阮杞一脸迷茫,看着司机拿了钱走了:“你这是做什么?拐卖?”
周诩忍俊不禁,捏了把男人睡得通红的脸:“说得好,就你睡死了这德行,把你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阮杞:“……”
周诩推着行李往前走:“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阮杞抹了把脸,把手机拿出来看地图。他们居然真的在一个小镇里,地图上连名字都没标出来,感觉十分偏僻。
这小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风景倒是很清秀,沿着小路一直往里走,感觉人口不多,偶尔只有一辆摩托飞驰而过。
小路上沙尘飞扬,不远处有个工地,正在修建什么东西,建筑垃圾堆成了小山,上头拉着一层绿色的网布做遮挡。
周诩不时停下来看看手机,明显自己也不太熟悉这地方。
阮杞心里疑问更重了:“咱们今天能回去吗?”
“不能。”周诩道,“机票我改签到明天了。”
阮杞摸了摸手臂:“哇,你这是在拍什么恐怖片吗?带着我殉情?”
周诩:“……”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上太安静了,阮杞叭叭说了一堆,口干舌燥,从背包里摸出水来喝了几口,又摸出一块巧克力啃。
甜腻浓香的味道传到周诩鼻端,他回头看过来,拉过阮杞的手,低头也啃了一口。
“唔。”周诩皱起眉,“太甜了。”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喊声:“周诩?”
周诩回头,对上了一个中年女人的视线。
女人打扮朴素,长发齐腰,一身民族风的扮相,踩着一双刺绣精美的布鞋,手里还提着个竹篮。但她并没有常年耕种、围着厨房灶台转的居家感觉。她气质淡雅,面上化着妆,皮肤保养很好,手腕上戴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石,低调里生出几分奢华,有一种特意隐居在此的文艺氛围。
中年女人遥遥地打量周诩,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抬脚走了过来。
阮杞有些茫然:“这谁?”
周诩还抓着他的手:“我妈。”
阮杞:“……”
阮杞:“????”
平地一声惊雷!
阮杞一边震惊一边汹涌起了怒火:“你怎么回事?!你说认真的?我什么都没带!什么都没准备!我……”
阮杞恼火地抓了一把头发,将发揪给抓松了,耷拉着遮住了眉眼:“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该跟我商量一下吗?!”
“跟你商量你会怕。”周诩道,“不用紧张,我也是刚知道她在附近,临时起意的。”
阮杞忍不住爆粗口:“你他妈……”
“你平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周诩安抚道,“这样自自然然的最好。而且我跟她也很多年不见了。”
阮杞知道他跟父母不亲近,这对父母也几乎没管过他。年幼时也就定时打些生活费来,不多不少,也没有因为负罪感和愧疚感而偏心,只是在履行一种义务。
周诩十八岁以后,这对夫妻打过来的生活费就少了一大半。
到他参加工作,生活费就彻底断了。
他们从不在乎他过得好不好,不打电话,不多过问,像是在资助一个陌生的贫困学生。到了时间,义务没了,缘分也就尽了。
“定机票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周诩解释,“昨晚上你睡了以后,我才接到她的电话。她应该是从我姑姑那儿知道我在旅行,刚好在附近,就问要不要见一面。”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是不打算见的,没什么意义。
他也清楚,对方不过是客套地一问,并没有真的很想见他。
可他这次带着阮杞,他没打算得到父母的认可,父母的意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机会难得,就想带阮杞见一面。
没有期望别的什么,只是自己的一个态度。
他担心阮杞紧张、害怕,毕竟江城那边已经是很负面的态度了,他怕再给对方增加额外的精神压力。所以才没提前说明。
“见一面,住一晚就走。”周诩道,“你不用在意她,就当是个民宿老板。”
“……”阮杞一脸无语,神他妈民宿老板。
阮杞后知后觉:“你妈开了家民宿?在这儿?”
“没有。”周诩道,“这只是个比喻。”
女人走近了,目光从周诩牵着阮杞的手上一扫而过,阮杞脸色有些发白,之前的轻松惬意被扫了个精光——感觉自己真是被拉来卖了,还帮人数钱。
“阿姨您好,我叫阮杞。”阮杞忙打招呼,“那什么,我不知道是来见您,没准备什么像样的东西……”
“不用客气。”女人温柔地笑了笑,看起来很好亲近,但实际身上有一种说一不二的上位者气势。
她将手里的篮子递过来:“刚摘的水果,新鲜着呢,用泉水洗过与衍与衍了。吃吗?”
阮杞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拿出来一个:“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