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开云笑着:“想听你和那个贺听……的故事。”
姜信冬接过酒,沉思数秒:“以后我会找机会慢慢给你们说。”
庄高阳在旁摇头叹气:“一句话总结就是你冬哥被人下蛊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姜信冬表情认真,“以前是我误会他了。”
庄高阳不为所动:“随便你吧,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
“还有以前的事情?!”陈开云俨然八卦之魂上身,激动地抓住姜信冬,“那你两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信冬晃着手里的酒杯,想起他跟贺听好像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顿了顿说:“现在是我在追他吧。”
陈开云的嘴诧异地张成了“O”形,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庄高阳用口型悄悄对他说了三个字:
“他疯了。”
姜信冬回纽约的前一天,回家拍了几个二七和胡豆的视频发给贺听。
阴天下着雨,孟半梅一听姜信冬又要走,立刻沉下脸:“他不是已经醒了吗?你怎么还要去纽约?”
姜信冬一边拿着玩具逗狗一边说:“去看看。”
孟半梅停下手上的活,眉头皱得很深:“之前救人命那是该去的,但是现在人醒了,你成天这么飞来飞去的,工作不要了?”
姜信冬站起身来:“推了些工作,我也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恰好今天阿姨请假,孟半梅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但从上菜到开饭的过程始终寡言,锅碗瓢盆也放得潦草凌乱,姜信冬明显察觉出她情绪不佳。
电视上放着无聊的综艺,两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饭,姜信冬给她夹菜:“今天鱼特别好吃。”
孟半梅攥紧手中的筷子,神情严肃:“你别去纽约了。”
姜信冬一顿:“为什么?”
孟半梅冷然道:“我不想你去。”
电视屏幕时明时暗,光线笼罩着姜信冬淡漠的轮廓,他低着头,神色不明。
孟半梅往姜信冬的碗里夹了一些菜,低声说:“工作为主。”
片刻后,姜信冬把筷子放在桌上,眉梢眼角带着几分冷意:“你知道我和他的事?”
孟半梅垂下目光,盯着桌上的饭菜,没有说话。
姜信冬定定望着她,牙关哑得很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天空劈下一道雷,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孟半梅叹了口气:“很久了。”
姜信冬的表情一点点凝结,房间里影影绰绰的灯光落下来,将他眼底的痛苦悉数映出:“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然后逼他跟我分手是吗?”
“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孟半梅眼睛发红,挂上了泪意,情绪也变得激动,“这个社会是不会接受两个男人相爱的,更何况你的工作就是面对公众,一旦被发现,你要面对的是排山倒海的指责和恶意……”
姜信冬艰涩地揉着眉心,手都在发抖:“你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的吗?他得了抑郁症,重度。这次住院也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他不想活了……”
“我……没想过他会这样啊。”孟半梅讶然。
姜信冬冷眼看她:“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为我们好,结果就是把他的人生逼到支离破碎?”
孟半梅眼泪掉了下来,姜信冬向来孝顺又懂礼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无论学习还是事业都出类拔萃,总是惹来别人艳羡。
她也觉得自己是恐怕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换来这么一个懂事又有本事的儿子,却没想过今天他会为了一个外人对她冷眼相待。
“我没想过要逼他,当初是他不想告诉你真相,”孟半梅隐约啜泣,“他也清楚你们不该在一起,你现在又是着了什么魔?”
“早就着魔了。”姜信冬涌起一阵酸涩和怒意,他从餐桌上站起来,想迅速离开这个满口忠孝道德的地方。
“姜信冬,”孟半梅叫住他,全身上下都绷得很紧:“你跟他断了。”
“断不了了,”姜信冬定身看她一眼,郑重又坚定地摇头,“这辈子都断不了了。”
说完,他关上门离去。
雨很大,姜信冬戴上口罩和黑色卫衣的帽子,在雨里走了一段路,衣服淋湿了,后来风吹进来,头发也湿了。
等到雨停了,他打电话让孟思去家里照看孟半梅。接着他开车到公司的顶楼吹风,那里没什么人,而且可以看到全市的风景。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贺听的短信发过来:“二七怎么又胖了?”
姜信冬立刻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贺听刚起床,在视频里揉眼睛,右脑勺一小撮头发还翘着,像只傻乎乎的小猫。
怪可爱的。
姜信冬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些。
“你头发怎么湿了?”贺听在屏幕里睁大眼睛问。
“哦,”姜信冬把刘海抹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刚下过雨。”
“声音也不对,”贺听有所察觉,“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