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辞轻轻啧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不过没关系,这只雾魈出现在无极派附近,而这群魔犀象是从南方迁徙来的,说不定它们口音不通呢。”
对面嘶吼的魔兽越来越多,而江少辞拉着牧云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模样。牧云归绝望地闭上眼睛,天啊,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魔兽吼声此起彼伏,江少辞感觉到四周弥散的魔气,想了想,试探地将隐身衣掀开一条缝,朝外面弹了股魔气出去。
一小股魔气从江少辞指尖流出,淡的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对面那群魔犀象感受到,充满攻击性的吼叫声突然停止了。它们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存在一般,庞大的身躯连连后退,最后,兽群体型最大、地位最高的那只魔犀象上前,两条前腿跪下,深深低下长角。
牧云归不通兽语,但大概能猜到这是某种臣服的意思。牧云归愕然,江少辞却像没事人一样,揽住牧云归的腰,说:“抓紧了,我们要上去了。”
说完,他带着牧云归腾空而起,踏过魔兽角,平稳落在魔犀象背上。魔犀象如同接收到某种信号一般,缓慢站起来,对着背后的兽群长鸣。
其余魔犀象亦扬起脖子回应,魔犀象独特悠长的声音穿过丛林,在山脉间久久回荡。此刻一轮冷月刚刚升起来,残月如钩,孤零零挂在夜幕,月下魔兽嘶鸣,若是普通修士看到这一幕,应当颇为胆寒。
然而牧云归却站在魔犀象背上,被魔兽群拱卫到正中,势如破竹般朝山林深处走去。魔犀象个头高、身体重,一脚踩下去没有任何活物能阻挡,它们都不需要看路,想去哪里直接抬起脚掌踩,阴郁危险的魔气森林像稻草一样,齐刷刷朝两边倒去。
江少辞很喜欢这种开阔的视角,站得高,看的就是远。他用魔气给魔犀象群指路,自己打了个哈欠,说:“累了就坐一会吧,它们走得慢,穿越月落谷估计要一会时间。”
牧云归表情已经麻木了,自从遇到江少辞,她时常觉得自己拿错了剧本。来布满魔气、魔植的密林探险,不应该时刻紧绷、艰苦杀敌吗,为什么她的经历看起来和大家不太一样?
魔兽本该是他们的天敌,但现在,江少辞非但混入敌人内部,甚至疑似当上了老大。
竟然还有这种隐藏选项吗?
魔犀象背上十分广阔,即便在行走中也非常平稳。江少辞看中了魔犀象的角,和牧云归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牧云归原本还担心,坐下后意识到魔犀象非常温顺,即便他们踩到它的角上也没有反应,这才慢慢放松身体。
魔犀象的角出奇坚固,坐上来除了晃一点,似乎和树枝没什么区别。牧云归察觉到这个想法,自己都觉得她疯了。
万籁俱静,冷月如霜,万年前的仙山久无人至,草木恣意蔓延,隐隐变的妖异。如今,这片妖异危险的森林就铺陈在他们脚下,庞大的魔犀象群沐浴着月色赶路,而他们坐在头象的巨角上,悠然望着脚下世界。
这种感觉颇为奇异,江少辞下巴放在她肩膀上,问:“你累吗?累的话就睡一会吧。”
牧云归摇头,江少辞“嗯”了一声,胸腔轻轻震动,说:“我累了。那你帮我看着,我睡一会。”
牧云归又好笑又无奈,轻轻撞了他一下:“你就这么心大?”
江少辞紧紧抱着牧云归的肩膀,脸靠在牧云归头发上,竟当真闭上了眼睛:“反正又没事干,不如睡觉。”
他声音闷闷的,尾音逐渐降低,仿佛真的睡着了。牧云归稍微动了下胳膊,江少辞圈着她的肩膀,纹丝不动。牧云归无奈地叹了声,不再动弹,任由他抱着她当抱枕。
不知道是不是睡意会传染,慢悠悠晃了一会,牧云归也困了。她掩唇,轻轻打了个哈欠。这时候,她忽然听到树林深处有打斗声。
牧云归顿时警醒,睡意一扫而空。魔犀象本来就高,她又坐在兽群头领角上,视野非常广阔。牧云归仔细扫过树冠,视线一凝,意识到刚才的声音从东南边传来。
如今,那个方向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牧云归幻觉。牧云归将灵气凝聚在眼睛上,果然,看到树丛底下或站或蹲,隐隐躲着好几个白衣人,不远处还躺着一具蟒蛇尸体。
看衣服,这些人应当是仙门联军,刚才和魔兽发生了冲突,结果战斗时发现另一群更庞大的魔犀象靠近,他们只能匆匆结束战斗,各自找地方躲起来。
牧云归和江少辞身上披着隐身衣,外界无法看到他们。底下紧张躲藏的仙门弟子恐怕绝不会想到,此刻他们避之不及的魔兽头顶,竟然坐着两个活人。牧云归正在审视那些人,忽然身边响起一个声音,震动闷闷传到她耳廓:“他们有麻烦了。”
牧云归没料到他竟然醒了,下意识问:“你怎么醒来了?”
“我本来就没睡。”
牧云归听到这个人竟然没睡,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将他推开:“那就自己坐好。枉我心疼你睡着,这么久不舍得动。”
江少辞被迫感受到怀中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