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干粮,忽然想起年三十的占卜,当时她揣着铜镜到青山镇的街上,听到的第一句话可不是:“你不嫌累,你跑啊!”
她现在确实挺累的,但不得不跑。
过了一会儿,青石伸出脑袋,黑暗中只能看到头的轮廓,和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他问:“观主,你能不能离远一点?”
寒光瞥了他一眼:“做什么?”
青石讪笑道:“观主,您看,我和师妹都老大不小了,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要个孩子,所以您能不能……回避一下?”
他和善姑的脖子上都套着凌照的长索,另一头被寒光攥在手中。可是长索只有那么长,寒光已经尽量离他们很远了。
“你们小声点。”她冷冷道。
“这……”青石道人挠头,想了想,道:“那好吧……”话音未落,他被善姑一脚踢翻了,倒在地上直哎哟。
“观主,您救了我和师兄,我们满心感激,其实也不会逃跑。”善姑以柔克刚,柔声道:“这一路行来,多有不便,观主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何要救我们?”
寒光道:“你生了孩子,我就告诉你们。”
青石和善姑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奇葩理由。他们想方设法打探了很久,可一直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他们继续沉默地坐着,直到芦苇丛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
此处临近村庄,听那对年轻男女嬉笑的声音,应该是准备做点什么事的。
他们离寒光等人很近,选择了一处被芦苇包围的空地后,就开始宽衣解带,迫不及待地探索生命的起源和奥秘。芦苇丛被他们压得不断摇晃,时而能够听闻女子的娇吟,以及男子的喘息声。
这样尴尬的场景,寒光只当没看见。
青石和善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他们滚入芦苇丛中,寒光手里的绳索轻轻晃动。她不为所动,继续笔直的坐着,又过了一会儿,青石丛芦苇丛里探出脑袋,悄悄地瞄了她一眼。
他双手撑地,正对着空地在不断地起伏身子。青石故意加大了动作幅度,然而寒光压根不理睬他们。
“这女人真诡异。”青石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他实在是想不到世间会有这样的女人。
云散月出,另一处芦苇丛里,年轻的男女发出了满足的轻叹。正当此时,不远处又传来了新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拎着灯笼道:“谁?谁在里面?”
这一声问候,让芦苇丛里的男人如同惊弓之鸟,赶紧穿上衣服,急匆匆跑了。读书人挑灯上前,道:“你们幽会的可还欢乐?”
女子娇笑道:“被公子打断了,你说,可要怎么补偿我?”
接下来就没声了,这读书人似乎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女子笑骂道:“你要做什么便做好了,把我浑身摸了个遍,是什么意思呢?”
这样直白大胆的言论,让青石和善姑红了脸,寒光不为所动地继续听着。那读书人追问女子的名字,女子不屑道:“春风一度,何必问姓名!难道你想给我立贞节牌坊吗?”
读书人笑道:“姑娘虽然不拘小节,却也应当自重。在野外幽会,是莽夫所为,我的书房离这不远,姑娘可否……”
他低声说了自己的住址,女子也表示有空一定会来相会。读书人又说了一会话,终于磨磨唧唧走了。
就当他们以为这芦苇丛里已经没有外人的时候,青石忽然站起身,高呼了一句:“是胡老弟家的大姑娘吗?多年不见,你父亲可还好?”
那女子转过身,咯咯笑道:“原来你认得我父亲!我说呢,今晚怎么会有怪人,躲在芦苇丛里半天不出声。”
寒光和善姑也站起身,看向那狐女。
青石道人慌忙解释:“这位,是我胡老弟家里的大姑娘,前几年我曾经见过她一面,记得她的声音。”
善姑冷笑道:“匆匆一面,你就记得声音?”
青石:“……”
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为了岔开话题,于是望向寒光:“观主,贫道年龄大了,腿脚啊,难免有点毛病。这几日风餐露宿的,说实话,有点撑不住了……”
他小心地揣摩着寒光的脸色,试探道:“若是死在路上,也枉费了观主从他手中救下我的恩情。我这侄女的家,就在附近,我们能否去她的家中借宿一晚上?”
寒光怀疑地看着他:“那你需要看大夫吗?”
“我、我……”青石哆嗦着嘴唇,浑身不住地颤抖,最后头一歪,倒在了善姑的怀里。
“啊,师兄!”善姑焦急地扶住他,那狐女也走了过来,掩上衣裳,瞧了他一眼:“他这是冻坏了,需要暖暖。”
善姑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抱着青石,几乎要给寒光跪下了:“求求观主,别让我师兄冻死在这里啊!我们还没有孩子呢!”
寒光看着他们,良久,道:“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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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女的家在南湖边上,从外面看只是一间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