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雇不到船呢?没船只能走旱路啦,想杀个人真不容易呀。”男子无奈地摇头认同道。
打渔郎自认为他们在说笑,不以为然满口承诺道:“你们不就是要过江吗?这又何难?小事一桩,吃完饭我送诸位过去。”
“对!让顺子载大家过去。”店家婆婆随声附和着,“顺子,他们有的都等了一天一夜啦,这些军爷来的更早,昨天下午就到了,死活找不到渡船,被汉水阻隔在这里。你师父也不知去了哪里?”
池州人抢着表白着,“还有我呢!我也是昨天下午到的,这位店主说平时有两条船可以渡人,我就等啊,等啊,等了一天一宿啦。”
打渔郎不由得长叹一声,“是这样的,光靠摆渡是活不下去了,如今跟以前没法比喽,想当年我跟着师父是多风光啊,他的船大载得多,挣得盆满钵满,想吃啥吃啥。可现在呢?一天下来,零零星星没有几个过江的客人,这两年南面草军闹得凶,给多少钱也不敢去呀。”
队正张开双手极力区别着,“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啊!去南边干什么?又不是去打流寇,只是要过汉水回庐州交差,等了一天一夜,我们都等不及啦。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老弟,我们这就走吧,你把我们渡到对面,船钱不会少给你的。”看来戍边的兵士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吃好了,我也同你们一起走,过了汉江再想办法。”放下筷子的男子也选择了权宜之计,而且还邀上两个孩子同行,要一路照顾他俩去江州。眼见得现有的状况,池州人也只好跟着,雇船南下那是妄想了。
大家走出铺子,门口真的拴着匹骆驼,它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人们,嘴里还不时地咀嚼着什么。“骆驼!我说是骆驼吧,在朔方戍边时,时常能见到商队用它来运货。咦,这是什么?”他看到骆驼侧面吊着的大刀,“这是青龙偃月刀啊,是你的吗?不是关公的那柄,看它的长短个头,没有八十二斤嘛。”他不客气地摘下来,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突然,骆驼向他吐了一大口口水,队正像是早有提防侧身躲过,“这畜牲!净来这套。”
“骆驼是看你拿了它的东西,不高兴啦。”姓杨的属下笑着耸耸肩,他又向胖子询问道,“老兄,你个买卖人,还带着这么重的武器?一定是有功夫在身喽。我看你不是商人!”那个姓杨的戍卒好奇地打量着对方,“你说要去杀人,不是在开玩笑?难道你是杀手?能不能私下透漏一下,去江州要杀谁呀?”
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那大胖子无所谓地和盘托出,“不用躲躲藏藏的,我刘秉仁向来光明磊落,身为左武卫将军,在国家危难之际,皇上命我为江州刺史,我理当奋勇向前,报效朝廷,此次奉旨离京前去江州,就是要解决危害江西的草寇票帅柳彦璋之乱。”他左手掏出怀中的官印,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右手使劲拍着肉嘟嘟的胸脯,拍得咚咚山响,旁若无人地大声疾呼道,“平定江西在此一举!”
“我的猴来呦!你是左武卫将军?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见柳彦璋,拿什么去解决?是许给他高官厚禄,他胃口蛮大的,还是一刀结果了他,那更是异想天开。他那几万人是吃干饭的呀?大将军,你没喝酒吧?”队正认为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杜荀鹤也在好意规劝着,“是呀,昔日汉寿亭侯只身赴会,大智大勇无人能比,也没说把东吴鲁肃一刀结果了呀?江州城已经被乱军攻陷,刺史陶祥被拘,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就凭你一个人,要深入虎穴?明摆着是势单力薄,孤掌难鸣啊。身体是父母所赐,做回人不容易,不要白白搭上性命,还是稳妥些,从长计议吧。”
“妇人之见!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管江州是龙潭,还是虎穴?我刘某人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他向西北方向抱拳施礼,一付肝脑涂地的架势,“誓杀柳彦璋,不辜负圣上对微臣的厚爱。”看来他是铁了心孤注一掷了,认准一条道要跑到底啦。
由渔夫带着几十个人来到江边,借着皎洁的月光看过去,相邻停泊着一大一小两条船,小木舟自然是适于打渔的了,大帆船更方便运货,舱里应该有人,窗口映着灯光。
“都不要挤!一回肯定是过不去,大家五个一伙依次过江。”是鲁队正在组织安排着,平常里指挥习惯了,到什么时候都要抢着操心劳肺一番,“我说将军,你和这两个孩子一并过江吧,骆驼占地方啊。”
人多了便不消停,他让他扶一把,他被他踩一脚,脾气好的还好说,不让分的便争执两句,顿时码头上七嘴八舌热闹起来。“孩子,这么晚了出去干啥?”近处的大船船舱里传来责备声。
话音未落便跑出个小姑娘,清脆地喊着“出去看看”,这说话的声音恰是风中的银铃子叮当悦耳,煞是令人怦然心动、神清气爽。大家举目去看,是个扎着抓髻、杏核眼、尖下颌、标致俊俏的小姑娘。
她的身后紧跟着位身穿黑袍的独臂老翁,手里提着盏羊角灯笼,这人一头银白的长发,辫成粗粗的一束盘在头上,看模样亦然是古稀之年了。“袅儿!你中了耳妄闻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