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十六七岁,“大哥,我们是逃难的。”
“逃难的!逃什么难?”把问话者听糊涂啦。
及笄年华的姑娘紧跟着说,“大哥,你快回家看看吧,家里都乱成一锅粥啦。”
还是那正脱去乳齿的小男孩一语中的,“娘和二婶又吵架了,吓人,爹,走家。”不等元敬说话,胖小子转身往回跑去,“娘!爹回来啦。”
第十七章 强势娘子
这垂香楼明显属于那种口小肚子大的建筑,别看门口是简简单单的两层小楼,步入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举架高挑的大厅,楼上楼下打通成一体。大厅中间是个石头磊成的鱼池,数十尾锦鲤畅游其里;靠后墙搭起个戏台,台子两侧有通往厢房的小门,台下横七竖八摆放着十几张八仙桌,虽然不再有昔日宾客如云的红火,台上冷冷清清,台下死气沉沉,却从雕花贴彩间联想出曾经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来啦老弟!又带来几位爷啊?”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的瘦婆子挥舞着手帕迎了过来,她全是挤出来的假笑,一看就是逢场作戏的行家里手。
“马姐,先送来六个外地人,按老规矩拘他们一天,没啥情况就放啦。”隋文亮和她交代着。
“老弟,你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啦,你看那几个爷,不是伺候得好好的吗?尤其是那位贾爷,住得高兴,自掏腰包赖着不走啦。”婆子用兰花指指向远处坐着喝茶的男子,那人长得白皙修长,鹤姿鸽立,器宇轩豁,风神隽朗。
“各位爷,按照仙姑的吩咐,大家把外面的衣服脱掉,让孩子们拿去蒸一蒸,后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汤,你们分两拨进去沐浴。”婆子拍着手张罗着,“金钗、步摇、翠翘,快把干净衣裳拿过来。”
应声的是三个楚楚动人的小姑娘,她们婀娜轻盈地赶了出来,将几件衣裳分给来人,两个大些的女孩把张白圭、曹斌、李玄引去沐浴,唯有最小的,也是长得最乖巧的在收拾脱下来的外衣。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啦?”小说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从心里往外地喜欢,殷勤地哈腰问着小姑娘。
“爷,我叫王翠翘,十二啦。”小姑娘轻启朱唇,大大方方地回答他,一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毛嘟嘟甚是好看。
“十二啦,金钗之年嘛,哪儿的人啊?会唱小曲吗?”吴元泰喋喋不休地问这儿,问那儿,两只眼珠死死盯在姑娘那粉白的小脸上。
“老家是青州临淄的,学过几支曲子,是妈妈教的。”她向那老婆子看了一眼。
小说家还想再问,那边喝茶的男子伸了个懒腰,向这边懒洋洋地召唤道:“马姐!让翠翘过来弹支曲子。”
老婆子急得直抖手帕,唯恐小姑娘偷懒怠慢,“死丫头,别磨磨蹭蹭的,快把衣裳拿到后屋去,贾山斤贾大爷在喊你弹琵琶呢,动作麻利点儿啊。”见孩子一溜小跑向后去了,她又满脸堆笑地拉着长音,“来啦!贾爷,劳您等一下,孩子去取琵琶了,去去就来。”
“贾山斤!他是贾山斤吗?兰陵笑笑生吗?”听到那人的姓名,小说家不觉喜出望外,他几步上前主动自我引荐,“贾先生,鄙人吴元泰,正是受你之邀,来登州与先生一聚的。”
“哎呀呀,吴先生来了,太好啦,我在这垂香楼等你多日了,真是望眼欲穿呀。请坐,请坐,一路辛苦,先用些茶点吧。”看得出对方大喜过望,两个人坐在八仙桌旁亲热地交谈着。他们从彼此的文风喜好,到各自的作品文章,畅所欲言无话不谈。
一番相互吹捧之后开始步入正题,“元泰呀,你可晓得《东游记》可伤害到其他人了吗?”见对方茫然不知,他单刀直入挑明了说,“你一改延续千年的八仙所列神仙,把徐神翁改成何仙姑,令神翁颜面扫地,痛不欲生,寻死的心都有啊。故此,神翁找到我,想托在下问问你,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老弟吗?”
“没有,没有,神翁想多啦。我只是突发奇想,凭空构思出来的,觉得加入个女仙,故事更有人情味,像老兄的《金瓶梅》,更能引人入胜。可没想到会使神翁落到尴尬境地,追悔莫及,追悔莫及呀。”吴元泰赶忙说明自己是无意的,他万万没想到真有神仙在世。
贾山斤长出一口气释怀道:“没有心结就好,吴老弟,你是灵光一闪,妙笔生花,却让神翁由神仙跌落地仙,这差别之大凡人是无法体会到的。”他抿了口茶出着主意,“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还可以弥补嘛,既然新版八仙过海已成既定事实,深入人心无法更改了,不如老兄将错就错,再写本《西归记》,说那八仙由东海回来,其中何仙姑被魔教劫去,关在蓬莱岛上,七仙法力不济,请徐神翁出山重回八仙之列,二次渡海,合力降魔,仙姑被王母娘娘收为义女,常住昆仑山。这不就得啦,两全其美,仙姑也不得罪,神翁也满意了。创作来源于生活,有根有据才能植入人心,至于二次渡海的具体安排,你就不用管啦,神翁筹划多时引来有缘人,煞费苦心啊,之前招引的不是人数不够,就是没有慈悲心肠,苦苦等到今日,这都是你惹的祸呀。”经贾山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