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被子,手里全是冷汗,她并不是有意隐瞒她想起了所有事情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掉一次水,她能就找回记忆。
原来她就叫卫祎,过往种种蜂拥而至,猝不及防,丝毫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
她脑袋里一团乱麻,理不清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心里也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要怎么把她和宋鹤元的关系告诉他。
这对她而言太复杂,对他又太过难堪了。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喉咙忽然有些痒,她用力咳嗽起来。
宋鹤元那个王八蛋,掐得她好疼。
卫窈窈身形忽然顿住,昨天动静闹得那般大,他那么聪明,手下很多能人,只要顺着这个方向查,肯定都知道了。
卫窈窈察觉到自己这些逃避是没有用的,她挫败地垂下了脑袋,像是在等待他的宣判。
孟纾丞心中苦笑,知道她肯定从孟池口中得知了部分过往,却不知道这场意外会让她找回丢弃的记忆。
其实,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提昨日的事情。
他不知他们短暂的半年是不是也在她心底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很可笑,他能猜透别人的想法,却唯独不知她的心思,不知她的想法。
在他们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导位置的人,有资格审判的人,从来都是她。
第88章 二更
孟纾丞叹息一声, 坐到床沿边上,半拥着她,手掌顺着她的后背:“慢慢喘气, 别急。”
感受到手掌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再听声音不对,孟纾丞往后微仰, 看到她的模样,终于败下阵, 捧着她的脸, 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哭了?不高兴吗?”
卫窈窈呆呆地睁着朦胧模糊的眼睛, 她不知道她哭了。
“你高兴吗?”她哽咽着喉咙反问。
她的眼泪滚到他掌心, 灼烧刺人, 孟纾丞声音低沉:“只要你高兴就好。”
卫窈窈听他的话,瞬间就急了, 偏喉咙不争气,咳嗽得更厉害, 脸蛋涨得通红,红到吓人, 又用手推搡着孟纾丞拍打她背心的手。
孟纾丞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只能强硬地束住她的手,帮她顺气。
其实孟纾丞宁愿她像现在这般在他面前哭闹, 也不愿意她用逃避疏离地态度对他,但见她如此, 又心中不忍。
卫窈窈肩膀颤抖,声音沙哑,像是赌气一样,故意说:“我当然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
孟纾丞抱着她,动作一停,垂眸看她。
卫窈窈脸上半点高兴的影子都没有,哭得凄惨,眼泪全往他松散的襟口擦,伤心极了。
她不想这么快露出破绽的,她以为只要她装作什么都想不起来,假装宋鹤元是在骗她,就能暂时糊弄过去,就能和从前一样。
但她想起来了,她的过往无法改变。
是她经历过的所有的欢笑怒骂构成了今天的她,她无法逃避,也没有办法逃避。
她不只是卫窈窈。
她是卫祎,她还有家人,还有很多没有办法割舍的事情。
她更不能做缩头乌龟,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他。
他不该为她的过往负责。
“昨天我和宋鹤元……,”卫窈窈顿了顿,“孟池打架的事情,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孟纾丞听见她小心翼翼的话,心中酸软无奈,轻声说:“怎么会是麻烦?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卫窈窈红着眼睛看他,孟纾丞将她乱糟糟的发丝理好,露出她红彤彤的小脸,对她笑了一下:“别怕,没有人知道你与昨晚的事情有关。”
“放心,他也没有死。”
卫窈窈愣了一下,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犹豫了片刻,抬眸,很认真地看着他:“可是,我就是想要他死。”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推开他,偏头看着别处:“我是不是很坏?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要是他死了,我们也不会再在一起了?是不是?”卫窈窈好一会儿,才敢说出这句话。
宋鹤元要是没有死,他会是悬在她头顶永远都可能掉落的剑。
要是死了,那他便是搁在她和他们镇国公府中间的一条人命。
这仿佛是一个死局,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死局。
但孟纾丞不入她设想的局,他已然猜到昨夜孟池对她说了什么,心中撼动,并没有觉得高兴或是欣慰,反而升起了一丝怒意:“所以你想一命换一命?”
卫窈窈看他这样,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孟纾丞托住她的下巴,不许她逃避,让她看着自己。
“卫祎,没有人值得你以生命为代价报复和奉献。”
“我也不行。”
“我们在不在一起,能不能在一起,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和别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