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的梧桐树抽了新芽,高高的红墙都挡不住倾泻而出的绿意。
遥遥望去,满院的盎然生机。
施楠驻足许久,转身离去,绕过高高红墙,穿过宫道,前头,是承天门。
巍峨的朱红宫门紧闭着,阳光斜斜的打在门上,上头的鎏金门钉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前头,亦是期待已久的自由,是搏来的新生。
施楠拿着内务府下发的门令出了宫,身后宫门闭上,木桩落下的声音传来。
她再幸运不过,没有成为栖梧宫上方经久不散的一缕冤魂,能够活着走出栖梧宫,可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了那方宫殿里,陪着那棵垂暮的梧桐。
街道上,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宫中四年的时光渐远,施楠紧紧握着手里那方水青色的帕子,没有丝毫留恋,踏进了人潮汹涌的大街。
—
沈长洲坐在御书房,有些心不在焉的批着折子。
宫中传言都说,王太妃疯癫是因为坏事做多了,犯了报应。
沈长洲向来不信这些,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平日里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行事癫狂。
虽说此事已尘埃落定,季嬷嬷也已经伏诛,可思来想去还是派从白去太医院请医监苏木。
苏木是赵太医的徒弟,得了赵太医真传,医术颇为高超,赵太医告老后一举成了太医院新贵。
苏木以为龙体有恙,拎着诊箱,急急的赶了过来。
沈长洲气淡神闲的让人赐了座,然后问他:“苏医监,人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是何病症。”
苏木见他精神爽朗,全然不似有恙的样子,这才放下药箱,坐下来。
细细想了一番,答道:“许是犯了癔症,得此症的人会胡言乱语,发病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随着此症的严重,患病之人清醒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最后便彻底成了个疯子,此症药石无医。”
沈长洲闻言没有说话。
苏木想了想,补充道:“还有,若过多服用阿芙蓉花,鼠尾草,颠茄之类的药物也会导致这种症状,但随着药性的消失,人也会恢复清醒。”
陛下久久没有出声,苏木抬首去看他,见他扶着额角,不知想什么想的出了神。
半晌,沈长洲眉头蹙了蹙:“朕知道了,劳烦了。”
苏木回太医院的途中越想越觉得奇怪,想不明白陛下为何问自己这些。
脑海灵光一闪,莫名想起了王太妃,宫中流传王太妃神志不清,形色疯癫。
苏木握着药箱的手紧了紧。
—
这些致幻药材太医院有严格的管控,取用都需记录在册,从白在太医院翻了两日医案,总算是找着了同栖梧宫有关联的。
从白如实回禀:“栖梧宫的司膳女官施楠得了痢疾,太医院的吴医士给她开了治痢疾的方子,其中一味药便是阿芙蓉花籽。”
“医案中记载施楠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开一次药。”
“前段时间,施楠已经特赦出了宫。”
沈长洲埋头批着折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第69章 大结局(上)
明德殿偏殿。
今日朝中沐休,沈长洲和宋婉清两人在明德殿偏殿一呆就是半日。
前些日子看沈长洲在雕木块,宋婉清觉得瞧着怪有趣的,就随口提了一嘴。
今日沈长洲得了空,就拉着宋婉清学雕刻,极其有耐心的说了一回又一回。
练了半日,宋婉清已经勉强控的住雕刻刀了。
宋婉清拿着刻刀,雕着手里的木头,动作有些笨拙。
沈长洲在旁边坐着,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时不时指点两句。
宋婉清手一滑,刻刀从木头上脱开,刀尖直直的就要落在手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出现了一双素白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往边上挪了挪,堪堪躲开了刻刀。
宋婉清抬眼,就看到沈长洲微微蹙着的眉头。
确认手上没有伤到,沈长洲眉头舒了舒,另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手里的刻刀,远远放到一边。
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宋婉清失笑:“我没有伤到。”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刻刀。
沈长洲瞧见,将刻刀又往远处移了移,轻“嗯”一声,然后说道:“我知道。”
宋婉清有些啼笑皆非,看着手里的那截刻的乱七八糟的绿檀木,瞬间没有再继续刻下去的想法。
沈长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也落在那块绿檀木上,虽然刀工有些潦草,但落刀还算凌厉,看形状,大致能瞧出她是想刻个簪子。
想到自己初学雕刻的时候,手上划满口子不说,刻的还歪七扭八,远不及她,于是真心实意的夸赞:“还算孺子可教。”
宋婉清自知刻的不尽人意,知晓沈长洲不轻易夸人,得了这句夸赞很开心,开心完了还不忘吹捧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