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好奇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崇州不好意思说明自己真实来意, 便道,“我听说谢家的庭院修得非常美,可惜我身份太低看不到,所以在周围徘徊。”
郎君听完, 非常爽快地把他带进院中参观了一遍。
元崇州不肯死心,过了两日又去了一趟谢府, 结果又撞见那位郎君。
郎君好笑问他,“你这次是来看谢府的什么?”
元崇州被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脸不由变红。
他忍不住问,“你姓谢吗?”
郎君道,“对,我姓谢,我是谢家人。”
元崇州心满意足走了,他知道有血缘关系的人长相或多或少会有相似,既然这位谢郎君就这般俊俏模样,想来谢姑娘也与他差不了多少。
元崇州便这么混着,又过了几日赴宴,忽然有人在宴会上问他,对谢姑娘单相思了这么久人家到底知不知道。
元崇州嘴硬说,“她当然知道,她还给我说过话呢。”
别人便问他说过什么样的话。
元崇州绞尽脑汁瞎编一通,还顺嘴说起谢姑娘长相如何温柔美丽,鹅蛋脸,俏生生的鼻子,脑子里还浮现对方带笑的模样,走神时不小心把谢公子眉梢那一点棕色小痣也说出来了。
旁人登时大笑道,“哈哈哈,这分明是谢家公子,我就说你吹牛吧。”
话音刚落,忽然有一人掀开帘子进来,笑嘻嘻说,“我听见有人在说我,可是在说我坏话?”
一屋子人登时沉寂下来,这人分明是那位眉梢有颗棕色小痣的谢家公子。
元崇州想起和清宁的纠葛时总觉得难以说清,比如他某些时候连她长相都记不得了,可是一转眼看见一树桃花,却又能清晰想起她站在桃花下笑意盈盈的样子。
他那时候已经猜到她是女孩子了,但不知为何相遇时依旧会吵架,仿佛不争吵几句就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崔勉听完很自然说,“这就是青梅竹马,关系亲近的人拌嘴是很正常的事情。”
元崇州愣了一下,忍不住念叨了几句“青梅竹马”这个词,脸上浮起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
等某日他路过书院时,听见学童呀呀学语,读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心里甜得像滋了蜜一样。
但其实这都是假的,是崔勉骗他,也是他自己骗自己,可是他依旧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他等啊等,等到父亲去世,又等到兄长去世,她成了寡妇,站在面前问他,“你愿意当皇帝吗?你………愿意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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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瑛找到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年少谁没有轻狂过,何况他的轻狂本来就是假装的。
他有时候会假装自己很笨,清宁就只好叹气,握着他的手重新一笔一笔教他。偶尔也会走神,其实是在偷偷发呆,偷看她挺翘的鼻子和嘴唇。
独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像踢踢踏踏的小马打着响鼻便不见了。
于是谢玉瑛捧着茶杯对他说,“你不是不肯要别人不要的东西。”的那一刻,他也只是诧异于她居然对这件事如此清楚。
元崇州笑着道,“人是万物之灵,怎么可以将之比为死物呢?分明是她不肯要别人,而非别人不要她。”
谢玉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其实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里面选了你?”
当初明帝死后,朝臣们就更乐意选旁枝小孩,若说成年皇子也有二皇子珠玉在前,元崇州排行第四,分明一点机会也无。
元崇州愣了一下,笑容微微僵起。
谢玉瑛叹气道,“其实你已经察觉到了吧,毕竟只有你和你兄长面容最像,她只是怀念故人而已。”
她轻飘飘来轻飘飘走,轻飘飘一句话如同扔进水池的沸石惊醒一池游鱼。
此后元崇州便忍不住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要不要试着亲亲她,一会儿又想若真的说出口,她会不会干脆冷冰冰地要扔给他一纸和离书。
他被这些想象弄得心头大乱,恨不得当面问清楚。
然而总免不了争吵,想亲一亲更是比白日飞升还难以实现的奢望,她总说他年纪太小,可恨不知是否从未把他当做男人看过。
最绝望的是看不清真心,她不愿给出一丝半毫可能,他辗转反侧,苦求不得,譬如身处苍茫天池不得杯水解渴,所做所为全部乱了方寸,故意气她,激怒她,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死死攥住不会失去。
如此换来的只是越发疏远,以至于直到后来国破之时,他被谢玉瑛挟持出密道也没来得及看到她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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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流转不知多少个岁月,元崇州依旧是那个有些小烦恼的小少年。
崔勉走在他身边,嘲笑元崇州的兄长是个不懂情爱的木头。
元崇州抬起头,忽然开口问他道,“你说一个人总和你吵架是为什么呢?”
崔勉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随口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