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沉默地瞧了瞧这两人,陡然眯眸,目光在二人脸颊上游离、细细对比了片刻,兀地开口疑惑地问了句与此刻情状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们……不觉得与对方长得很像吗?”
祁清和忍不住地蹙眉,将两人递来的茶盏尽数接下放至一旁,认真打量着她们两个,不知为何的,竟然越看越相似。
这种相像并非仅存在于皮囊,而是渗入到了灵魂中的一种……本源般的肖似。
像?
黎知鸢与顾寄欢闻言后下意识瞥了对方一眼,各自瞳孔中继而瞬间闪过了嫌恶不屑之意,如食苍蝇般转过了头。
“师父说笑了。”
顾寄欢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鬓,倚在小桌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肩上垂落的发丝,目光若有若无地自祁清和落于桌面的指尖上滑过,红唇微勾,嘲弄着轻轻吐露了一句:“欢儿姿容平平,可不敢与老前辈肖似。”
这个老字用得传神,将她未道尽之言皆袒露在了黎知鸢面前。
祁清和阖了阖眸,只觉自己额角抽痛,再侧眸去看看女人,果真见她虽脸色无甚波澜、可眸色却是森寒至极。而这始作俑者呢见她目光一动,便即刻换上了一副无辜乖顺的模样,娇俏地对着她弯眉而笑,瞧得祁清和心下无奈且无力,只得不去管顾寄欢,安抚地将桌上点心推至女人身前。
“你伤势未愈,多补补身子罢。”
“我去钓条鱼上来。”
她唯恐再多待一刻将自己也折进这场硝烟之中,连忙抚平袖摆站起身来朝外行去,准备在船板上静坐钓鱼透透气。
唯余身后两人,互视冷笑、寸步不让。
黎知鸢斯条慢理地捡起一块点心咬下一口,对着一旁姑娘的目光分毫不惧,只心中嗤笑。
苍梧国中暂时由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替身顶着,一时间倒也不急。
但……还是要尽快将她的王后带回去才行,也好彻底断了这些人对南南的窥觊。
祁清和买下的小船本就不大,当初她一个人乘舟漂流,自然是空间充裕。可后来多了一个黎知鸢,这船里的地方难免就变得有些狭窄起来。现在又加了一个顾寄欢,三人挤在一处,别人心中怎么想她不知晓,但是她自己却是有些受不住这种三人一处时古怪而诡异的氛围了。
因此,祁清和现在停船上岸游玩儿的次数急剧增加。
她真的不懂这两人一直跟着自己图个什么?
就为了那点儿放不下的喜欢?
祁清和不理解,但祁清和大为震撼。
虽身边多了两个女人,但是她只管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儿,日子倒也能过下去,就等着黎知鸢身上的伤一好,便立刻将这两个全都踢下船,继续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舍利果炼化完毕,神识修复中。】
女人骤然睁开了双眸,披散着白发撑坐起来,胸口处是一片压抑不住的急促的鼓动。她脸上不觉闪过几许痛苦之色,下意识伸出指尖去紧攥住了床边木沿,挺直的背脊似是承受不住什么一般,一点点弯曲佝偻下去。她的动作太过迅速激烈,让身上本端正理好的衣襟在顷刻间散开了些,而衣裙下的身子则止不住地颤抖着。
砰!
顾寄欢正坐在隔壁客房中擦拭着师父当年为她寻来的上古之剑,却兀地听见了祁清和房中传来一声物体碰撞倒下的沉闷之声,不禁动作一顿,猛然抬眸站了起来,极快速地推开自己房门想要进祁清和房间去看看。
迎面正对上了住在祁清和房间另一边黎知鸢,女帝本在连夜处理些公务文件,也于寂静中听见了这道声音,便忍不住地放下手中东西走了出来。
她们都紧密关注着祁清和的动静,此刻见了对方,虽下意识地蹙眉,但也未曾在这时候计较针对什么,只赶紧转头合力将祁清和门上的禁制破开,一同入了内。
“师父!”
“南南!”
一入房内,两人瞳孔微缩,失声唤了句,连忙跑至蜷缩着身子跌倒在地上之人的身旁,想将她抱起。
太痛了。
祁清和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颅都像是被钝刀子一点点割开,无数纷杂混乱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持续盘旋着重组排序,其带来的昏厥感近乎让她想要干呕。
可这还不算最为痛苦,更令她无法承受的,是在这些记忆搅乱刺戳她的神识时,脸颊上陡然出现的灼痛感,从眼尾处开始,仿佛有人用着烧红变形的铁针在她脸上刻画,一笔一笔地烙下印记。这种伤痛已超越了皮肉上的苦楚,直直刺在了她的灵魂上,让素来善于隐忍疼痛的人都无法抗衡,只能抬着颤抖的指尖死死捂着自己的脸和头,背脊弯曲紧绷到了一个可怖的极点。
她看起来像是一把快要折断碎裂的弓,喉咙中痛苦的声音全都被无形的力量堵住,可是那样的从未显露于任何人面前的姿态却让一旁想要碰她的两人焦灼僵住了指尖,害怕自己的动作会适得其反地伤到她。
最终还是心肠更为狠硬的黎知鸢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