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转身出屋,万鸣在门口站着,“怎么样,看起来不严重吧。”
“摔紫了一大块儿,估计不轻,明天早上看看吧。”
“孩子嫌红花油味儿冲,我出去买云南白药吧。”
尹雪白了他一眼,“香水儿好闻,管用嘛?这是挑三拣四的时候吗?再说了,你也不看看这都半夜几点了,你上那儿买去,快别跟这儿添乱了,赶紧回屋去。”
万鸣摸摸鼻子,讪讪地退到一边儿,不吭声了。
第二天一早,姜甜非但没感觉好转,疼得还更厉害,站着也疼,坐着也疼,只能躺着,还不能正常体位躺,必须得趴着或者侧着。
万鸣平时养尊处优,把闺女背下楼,出了一脑门儿汗,直喘粗气。
姜甜搂着爸爸的脖子,感受到他脖颈里的温热潮湿,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动,上辈子失去的东西,一点点被填满。
到医院一拍片子,果然是尾椎骨骨折,幸好没有位移,采取保守治疗就可以。
大夫给开了消炎止痛的药物,嘱咐卧床休息一个月才可以下床,并且尽量采取侧卧或者俯卧的姿势休息。
闺女一有事儿,俩口子的默契又回来了。
尹雪在厨房里炖鲫鱼豆腐汤,万鸣怕闺女在床上趴着无聊,把围棋摆在姜甜床头,陪着她下棋。
姜甜的围棋是周东阳教的,每一步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几步连起来一看就叫人惊艳了,几乎步步都是陷阱,布局的高手。
万鸣也不是吃素的,棋风相当之老辣,并不上她的当。
姜甜学周东阳也就是个皮毛,一开始还行,时间久了,就没耐心了,反被万鸣抓到破绽,步步紧逼。
逆境中姜甜显然修炼不到家,越着急挽回局势,越出错,越出错越没信心,没多会儿就被万鸣绝杀。
“不算不算,爸爸你太狡诈了,重来!”
“不是爸爸狡诈,是你自乱阵脚,后边连五分真正实力也没发挥出来。”
“我是你亲闺女,又不是你敌人,你让着我点儿,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嘛。”
“让着你就不过瘾了,再来!看你能不能赢爸爸一盘。”
“来就来!”
尹雪给姜甜端了汤进来。
“你们爷俩都先别下了,先吃饭。”
姜甜目光在父母身上打了个转,忽然说,“妈妈,我想你喂我吃。”
尹雪刚想说什么,姜甜抢着说,“妈妈都没喂过我,好容易人家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了,您就满足我一下呗”
想到失去那十八年,尹雪心里有些不好受,默默坐到了床边。
万鸣收拾棋盘起身要离开,被姜甜抓住手腕儿,不准走。
尹雪舀了一勺汤,放到闺女嘴边,姜甜咽下。
“嗯,好喝,妈妈你也喂给爸爸尝尝。”
尹雪:“……”
万鸣:“……”
万鸣见尹雪尴尬,从她手里接过小碗儿,舀了一勺,喝了一口,“不错,很鲜美。”
他又舀一勺,端着碗送到尹雪嘴边,“来,老婆也尝尝。”
尹雪低下头,就着万鸣的手喝了。
万鸣就这样端着碗,喂老婆一口,又伺候闺女一口,偶尔自己也上喝一口。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洒在一家三口身上,有一种叫温情的东西在慢慢发酵。
尹雪鼻头发酸,从来都是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万鸣,从来没享受过丈夫这样诱哄着,把她当小女孩儿一样对待。
万鸣也从没见过妻子这种乖巧柔顺的模样儿,她总是觉得他不够成熟,言谈话语和行动上总是带着母亲式的包容和唠叨,同时也带着不信任。
吃过饭,尹雪去厨房收拾碗筷。
姜甜朝万鸣挤眉弄眼儿,万鸣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她的额头,“小机灵鬼儿。”
尹雪刚洗了两个碗,万鸣进来了。
想到刚才那场面,尹雪莫名尴尬,那太不像她了。
万鸣一笑,接过她手里的碗,“我来吧。”
按照以往惯例,尹雪这会儿通常会说,“别跟这儿添乱,该干嘛干嘛去。”
这次她没说,默默让开地方。
丈夫和闺女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干活儿不是一般墨迹,以往尹雪最烦他俩这毛病。
这会儿尹雪却发现万鸣虽然慢,但却很精细,里里外外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和角落,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映衬着光亮如新的洁白瓷器,竟然说不出来得性感。
尹雪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看吧,丈夫就连洗个碗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他拥有这样让女人疯狂的资本,这么多年以来,却没有出轨过一次,她应该知足了,不是嘛。
无论如何也好,天大的委屈,看到丈夫依然躺在自己身边,他仍旧属于自己,似乎也不觉得那么难以接受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绝对不是一句妄言,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揭开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