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不依,“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你说说老公都哪里有魅力了。”
“全部!”姜甜斩钉截铁。
周东阳脸上的笑意止不住扩散,“嘴巴好甜,乖,亲老公一口。”
姜甜手撑住轮椅扶手,弯腰在周东阳薄唇上轻吻了一下,虔诚,怜惜。
姜甜又重新添了热水,扶着周东阳坐进浴缸,他现在勉强可以扶着人站立起来,但不能站久,长期卧床,血液循环不良,肌肉萎缩,关节僵化,恢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男人身子下沉至水中,从容而缓慢地打开了身体,微微闭了眼,淡薄的白色水雾笼罩了眉眼,在晕黄的灯光里浮现出淡淡的破碎虚弱。
湿意一漫一漫地浸透姜甜的心口,像是用湿毛巾用力闷住了,“箍”得人又钝又难受。
曾经眼前人多么健康强悍,如今,她抚摸着数过的每一块肌肉都化作松弛,无力地附着在皮骨之上,发不出一点儿力气。
不仅仅是全身肌肉关节受累,他的各个脏器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如今的肺活量怕是连周则宇的一半儿都没有,自己独立吃一顿饭都累得喘不过气。
姜甜手下越发温柔,细致地为周东阳涂抹沐浴露,擦洗身体。
周东阳忽然轻笑出声,“把我当你儿子吗?”
姜甜怔了一下,朝他身上撩了把水,“那你叫妈妈呀。”
周东阳不吭声了。
姜甜揶揄道,“怎么不叫?”
周东阳:“我要当着周泽宇的面儿叫。”
“去你的!”
良久,周东阳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他低声道,“我的小乖乖,这几年你辛苦了,你填补了我心中所有的空洞,有你,东阳此生无憾。”
周泽宇小朋友这会儿正窝在沙发上吃瓜子儿,姥姥给念故事书,姥爷给磕瓜子皮儿,甭提多滋润。
小孩儿刚一生下来,姜甜就进了ICU,后来出了院养身体也顾不上多少孩子,等身体好了,周东阳公司里一堆事儿又等着她处理,孩子几乎是姥姥姥爷一手带大的,亲的不得了
周泽宇嫌一个个吃不过瘾,非要姥爷给磕出来一把,再一起塞嘴巴里,鼓着腮帮子跟个小松鼠似的,可爱得紧。
自己吃也不忘讨好一下为他服务的姥姥姥爷,捏起一粒喂给姥爷吃,沾着口水的小脏手也一并塞进了对方嘴巴里,一向爱干净臭讲究的万鸣,对上宝贝外孙,臭的也变成香的,桃花眼笑得无比满足。
周泽宇虽然最喜欢宠着自己的姥爷,但本能的知道不能得罪姥姥,那怕姥姥和妈妈一样总是对他管东管西,这不让那不许。
他在自己小胖手里扒拉半天,捏起一颗最小的,递到尹雪嘴边儿,“姥姥吃。”
尹雪没注意他的小动作,笑着张开嘴巴,摸摸小外孙的头。
万鸣看得清楚,一只手捂住嘴巴偷笑。
眼看周泽宇干进去不少瓜子,尹雪怕上火,不准他再吃。小孩儿听话地不吃了,却趁机提要求,“不要睡小床,要和姥爷睡。”
“姥爷明天还要上课,不想睡小床,和姥姥睡吧。”
“不要,姥姥是女的,男女有别。”
万鸣扑哧乐了,敲敲他小脑瓜,“谁告诉你男女有别的。”
周泽宇仰着小脸儿很认真地回答,“我爸爸说的,爸爸不准盼盼和妈妈睡,让盼盼长大了睡自己的老婆去。”
万鸣搂住外孙,哈哈大笑,尹雪也是忍俊不禁。
周泽宇看大家都笑,自己也跟着咯咯笑。
万鸣问他,“你知道我和姥姥笑什么吗,你就跟着笑。”
周泽宇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想了想说:“姥爷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万鸣笑得更厉害了,抱起外孙,照小脸蛋儿上大大的亲了一口,“我们盼盼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周泽宇搂住姥爷的脖子,奶腔奶调地说,“我们姥爷可真是个大机灵鬼儿。”
万鸣一颗心都要被小家伙融化了,盼盼可真是上天赐给全家最珍贵的礼物。
周泽宇精力旺盛,是个睡觉困难户,满床折腾,一会儿要万鸣跟他玩儿扔枕头,一会儿骑在万鸣腰上,让姥爷当战马,他当大将军。嘴里还吆喝着“驾!驾!姥爷快点儿冲啊!”
尹雪看不惯,把他从万鸣身上往下拽,“ 盼盼别折腾姥爷了,你看姥爷头上都出汗了。”
周泽宇睫毛眨了眨,摸摸自己的额头,“姥爷也把盼盼折腾出汗了。”
万鸣:“……”
出了一身汗的爷孙俩跑去隔间洗澡。姜甜当时买下这座三进带东西厢房并客房,储物间的大四合院儿一方面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周东阳,另一方面是不想和父母分开住。
内部装修全部参照后世的生活习惯,父母的主卧和小夫妻的主卧都自带卫生间,互不影响。
另外整个东厢房完全打通,建成复健室,里面放了各种复健器材,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