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叶秋娘沉声问道:“夫人如今情况怎么样,这里没有外人,大夫但说无妨。”
张大夫摸了摸胡子,道:“若是老夫没有探错脉,夫人这是有喜了。”
张大夫这句话像是滴水落油锅,顿时炸开了,所有人惊恐着面面相觑,最后一致盯着穆嘉年看。
穆嘉年的事情明柔和叶秋娘打探过一些,原以为这人不过是个太监,因此他和明玉兰走得亲近,她们也懒得干涉,就跟其他老爷豢养的娈童,随她去罢,可没想到居然闹着这么大的一个事情。
没想到,居然是个假太监。
穆嘉年虽说经过各种场面,但毕竟年轻,在几人众目睽睽之下忍不住有些面红耳赤,但终究还是担心明玉兰的身体,什么也不敢说,围在床前细细地照料。
大夫给开了几副安胎的药就走了。
奶娘看着明玉兰无事,抱着肉团也出了房门,一边走一边逗着肉团道:“你可真是个小福星,一进门明家就添了个丁,给自己找了个舅,找了个姨,小肉团可真是了不起。”
肉团哪里知道她说的是啥,被都得咯咯直笑。
按理说,母亲身体不适,明柔怎么也得床前贴身照顾一二,可是看着穆嘉年那副体贴的样子,她拉着叶秋娘就出了门。
从院子出来,叶秋娘忍不住道:“没想到你娘亲……”
明柔瞪了她一眼:“怎么,你想说我娘怎么地!”
“不敢。”叶秋娘忙摆摆手。
“哼,无非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娘又不是圣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错的。”明柔抬着下巴,算是十分护短了。
叶秋娘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道:“我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你娘能放下过往走出来我觉得挺好,这世上独独对女人苛刻,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必须从一而终,这本就不公平,我不过感慨了一下而已,而且你娘这般,其实对我们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转机。”
叶秋娘说完,冲着明柔眨了眨眼。
明柔聪明伶俐,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搂住她的胳膊道:“啾啾,就算抛开我们的事情,娘亲还能怀上,我也觉得挺好的,小的时候别的家里热热闹闹,我们家就只有我一人,娘亲刚生我的时候,比我现在这个年纪还要小,又被那人蒙骗,没怎么把心思放我身上,如今她才慢慢醒悟过来,想要弥补我,可我大了,哪里还能像个小娃娃那般任她摆布,而且也回不到当初的情景,她心里一直遗憾着。”
叶秋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嗯,我也很期望孩子的到来,将来肉团也有个伴,咱家现在产业多,除了粮食还有胭脂,也不怕将来分配不均。”
明柔见到叶秋娘所说的和自己所想的一样,也忍不住眉开眼笑。
叶秋娘又道:“当初处理杜贤那几个妾室的时候,还纳闷着,为何就荷香一人两娃,其余人竟一个都怀不上,没想到荷香是与别人暗结珠胎才有的孩子,原来不能有孕的,不是你娘,而是那姓杜的。”
如今杜贤之事已成过去之事,明柔自小与他不对付,即便是亲生父亲,情谊不深,又因他毒害外祖,对他也没有保留几分真情,加上时日过去已久,已经能像第三人一般讨论起他的事来。
而另一边明玉兰悠悠醒来,看着坐在床边一脸焦急的穆嘉年,忍不住晃了一下神,问道:“我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晕了过去。”
穆嘉年笑道:“不小心晃了一下,大夫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明玉兰嗯了一声,正努力想着晕倒之前是发生什么事情来着,可却看到穆嘉年眼底亮晶晶地闪了一下,有些错愕:“我不过就晕了一会儿,你怎么哭了?”
穆嘉年被她这么一问,不知为何有些手足无措,喉间哽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玉兰,刚刚大夫来过,说你有了身孕。”
小时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少年时期命途多舛,被夹在各种势力之中随时会丢掉性命,原以为这辈子就孑然一身,没想到遇到了这个女人,早就知道她不能生养,原以为也就这样守着她平平淡淡过一生就好,没想到还会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子嗣,穆嘉年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躺在床上的明玉兰却顿时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才抓住床上的枕头往那人身上捶,嘴里忍不住骂道:“好你个穆嘉年,装着太监来接近我,如今还弄出个孩子来——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穆嘉年哪敢还手,和往时一样低眉顺眼地任她发泄,等明玉兰闹完,听她道:“我不是不能生养了吗,会不会是误诊了?”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可能误诊,低下头捂着肚子,心中五味杂陈。
这才想起来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等回过神来,却早已没了再去找明柔理论的心思,反倒是有些忐忑不安地道:“……柔儿有说什么吗?”
穆嘉年摇了摇头:“大小姐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明玉兰一听,却想到别处去了:“她当然开心了,老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