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叶诗雪叹了口气:“你啊……闷葫芦。”
林风起没说话。
“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怎么把小夏追到手的,”叶诗雪话语间带了点嗔怪和郁闷,“也就小夏脾气好,忍得了你。这要是换了个人,就你长再好看再有钱,人家都得跟你掰。”
林风起现在听不得“追”这个字眼,一听他又有些躁动不安。
叶诗雪说:“说说吧,你们俩之间出什么事儿了?”
这个问题属实不好回答,一旦如实回答,他和闻夏之间是假结婚这事儿就暴露了。
但是……他现在不就是在将“假”变成“真”的过程中吗?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电视旁边那束盛放的香水百合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有些怪异。
莫名地,他又看了眼袋子里的水果,以及被叶诗雪放到枕边的诗集。
都是叶诗雪喜欢的。
从他第一次带闻夏去医院看望叶诗雪,闻夏就好像未卜先知似的,带去看望叶诗雪的每一样东西都精准符合对方的喜好。可他一开始就没告诉过闻夏叶诗雪喜欢什么。
闻夏次次都说这是巧合,猜的。
见他视线转来转去,叶诗雪不由问:“看什么呢?”
“看……花儿。”林风起说。
叶诗雪望向那束香水百合,笑意温和:“这花儿确实好看,小夏很会挑。”
“妈,”林风起忽然问,“你和闻夏加了联系方式么?”
“嗯?加了呀,你今天怎么回事儿,真的傻了,”叶诗雪好笑道,“你带小夏第一次去医院看我的时候,我俩不还当着你的面儿加上微信的嘛。”
林风起仍然望着那束花儿,嗓音里含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低低道:“可……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就给你带了一束香水百合。”
知子莫若母。
也许母子间的默契,有时候真的难以解释。
叶诗雪听出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缓缓说:“是啊,因为我们早就是老朋友了。不然你上高中那会儿,我窗台上偶尔多出来的那支百合花,你以为是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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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哄得小姑娘心满意足,闻夏口水都快耗干了。回到叶诗雪房间,他第一时间就是找水喝。
叶诗雪哭笑不得:“那小丫头怎么这么喜欢你。”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爬树上帮她把气球拿下来了吧,”闻夏叹气,“那之后她一直觉得我和武侠片里的大侠一样,能够飞檐走壁。”
叶诗雪乐得不行。
两人将近黄昏才离开疗养院,周亦先平时不怎么在疗养院,这边算是家族企业,稳定下来后他就去管理自己的公司了,听林风起说也是做智能器械相关的,只不过是专供给医院的那种。和面向大众的风航科技不太一样。
闻夏发现自打他去给小姑娘讲完故事回来,林风起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儿。
他还是不怎么说话,更沉默了,看过来的目光比平时更幽深,晦涩难懂,像是糅杂了太多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竟然烫得他有几个瞬间都不敢直视。
可明明现在不爽的是他啊,为什么反而是他不敢面对林风起了?
好怪。
返程还是闻夏开的车。
林风起一路上都望着窗外,哪怕是等红绿灯的时候也不曾转头看过闻夏一眼。气氛莫名地有些压抑。
这种压抑不是下沉的,而是一种一触即发的紧迫感,像有谁在不断压缩着空气。
红绿灯再次亮起的时候,车流动了,林风起也动了。
但他没有面对闻夏,而是拿出手机,点开了闻夏的微信朋友圈。
闻夏专心开着车,没法分注意力去管他在干什么。
林风起逐条逐条地往下浏览翻找,当初让他误会极深的那几条朋友圈几乎都已经删除了——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还留着一条。
是那条闻夏曾和工作室的员工们一起去某家西餐厅时,拍了个照,然后说:想带某人来。
他清楚地记得这条动态的前一条,是闻夏邀请方淮吃晚饭的聊天记录截图。
林风起对比着这条和闻夏其他的动态。
现在他微信里有了邹博彦的好友,一路翻下来,所有给闻夏的动态点赞或评论的共同好友里,多了个邹博彦。他发现只要是闻夏发布的动态,永远少不了邹博彦的点赞评论,除了一条,无一例外。
那条邹博彦唯一没有涉足的动态,就是那张带着西餐厅照片的“想带某人来”。
不仅没有邹博彦,现在这条动态放在这儿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一个点赞或任何一条评论。这条动态夹在上下的热闹中,如同被世界抛弃般孤单寂寥。
仿佛只有林风起,只有他能看见。
林风起心跳有些快,回想那几条被闻夏删掉的朋友圈动态,似乎也是如此。
仿佛,就是发给他一个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