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降温而来的,是一场流感。
他其中一个室友不幸中招,咳嗽声经常出现在电话的背景音里。
韩程在见不到面的日子里,渐渐变得唠叨起来,每天都要提醒林春棠喝板蓝根,出门要多穿,记得戴口罩。
他很听话,可是韩程却仗着自己身体好,一点儿防护都不做。
所以,在供暖开始的前一天,韩程生日的前一天,他生病了。
病来如山倒,身体越好的人,病症往往越严重。
那天下午,韩程应该是有课的。
林春棠本想趁着韩程不在家,把生日礼物偷偷运回去,可进门就发现被子里鼓了个大包。
他佯装镇定:“怎么还睡上了?昨晚也没熬夜啊。”
林春棠踢掉运动鞋,鬼鬼祟祟地放好快递,再扑到床边,想要亲亲他,可被子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连头都没露出来。
他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头。
林春棠扒开被子,韩程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满头是汗,睁开通红的双眼,滚烫的手掌伸出被子来抓他的手。
“这是怎么了?生病了?那里难受啊?”
他眼看着韩程难受,心疼得紧,又不敢直接用凉手去碰,拧着眉头拍拍被子,兀自嘟囔:“怎么生病了啊…得去医院吧,咱去医院吧哥哥。”
韩程半睁着眼睛,摸索几下才按住那只手。掌心与他冰凉手背相贴的时候,热得有些发麻,随后韩程把他拽进怀里,按在胸口。
开口时声音沙哑地不像话:“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林春棠轻轻推了推:“不行,都病成这样了,肯定要去医院的。”
“抱一会儿。”
连固执的拥抱都没有往常有力气了。
林春棠贴着韩程炽热的胸口安分下来,隔着睡衣摸了摸他的后背,湿漉漉的,全是汗。
他埋在韩程胸口深吸一口气,叹息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早上。”韩程回答。
“这都下午三点多了,还不见好。”
林春棠沉默一阵,从怀抱里挣脱出来,在衣柜里掏出加绒卫衣和秋裤,扔在床上,催促他:快起来换衣服,去医院。”
韩程裹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你下午没事吗?”
“我不去了。”
林春棠转头跟学校请了假,把这位病号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打车直奔医院。
医院的人群密集程度可见这次的流感有多厉害。输液大厅人满为患,咳嗽声此起彼伏,味道也不好闻。
林春棠单手高高举着吊瓶,带着韩程快步几走向角落里的座位,扶他坐下。
“欸,你手别乱动,一会儿针头歪了。”
“没事。”
“怎么没事?都烧到39度了,我要是下午不回家,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烧到明天?”
林春棠没有座位也没地方靠,蹲在韩程腿边上,仰起头,眼神责备,还瘪着嘴:“我要心疼死了。你干嘛不告诉我?”
韩程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撩起眼皮,隔着口罩摸摸他的脸。
“你又不说话。”林春棠抓住那只手蹭了蹭,“这样显得我很不关心你。”
“你蹲在这,显得我在欺负你。”韩程拍拍自己大腿,“要坐吗?”
林春棠摇摇头,把韩程的手抓回来塞进自己袖子里捂着:“你就是欺负我了。”
“那你说说,我到底怎么欺负你了,能让你一个月不回家?”
“……”林春棠双手枕在他膝盖上,眨眨眼,“我错了哥哥。”
“知道你忙。”韩程轻轻笑了一声,闭上眼,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拍拍自己大腿:“要坐吗?”
“这光天化日的,还是不了吧。”林春棠在他指尖捏了捏,随后站起来跺跺发麻的脚,“哥哥,再睡一觉吧,等你醒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韩程摇摇头,可过了一会儿,头一歪,还是睡着了。
林春棠悄悄将被推到头的点滴调慢了点,盯着韩程出神。
即便每天都会打视频电话,他还是觉得韩程和上次见面时有了变化。
韩程的刘海长得很快,半个月前才说想换个发型,留成狼尾,现在已经快要到鼻尖了。
他猜韩程是即将到来的篮球比赛,想去球场上耍帅,就像高中时那样。
韩程嘴上说得不痛不痒,说是他们学院男生不多,班里的男生想拉他去凑数,但林春棠知道他其实很想去参加的,他应该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
他不在寝室住,和同学的关系肯定要淡一点,平时想打个球的时候都找不到人。
“太好啦,又能看到那些人被我哥哥虐啦!”他和韩程说:“好不容易上个大学,什么东西都体验一下挺好的。”
他去竞选学生会的时候,韩程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他们都希望彼此度过一个理想中的大学生活。于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