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找能给他钱票的人啊!
这么漂亮,还是个傻子,连话都不会说,说不定这脑子不好使,谁来了都会乖乖跟着走!
他可知道某些达官贵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漂亮的傻子。
这他要是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卖出去……那他到手的钱,恐怕下半辈子都不用他再砍柴了!
当然,为了防止傻子某天突然清醒,反咬一口他,樵夫决定演一出苦肉计,骗骗他,自己也是不知情的。
他很块就联系上了一个人,一个专门做这种买卖的“挑夫”。
“挑夫”就在城里头喝茶,抽烟,盘算着手里的货色,该卖到哪,卖给谁,都要一一盘算清楚。
他慢悠悠吹了口烟雾,看见有人从外头跑进来,兴冲冲地朝他跑来。
挑夫眉头一挑,愉悦地想,生意上门了。
樵夫冲过来,冲他点头哈腰,将家里情况统统讲了一遍,尤其着重去描述那傻子长得有多好看。
“……当真是神仙公子下凡,平白一股仙人味,那鼻子眼睛长得,要不是个傻子,你说他身为天官我都信!”
樵夫说天说地,倒是说的“挑夫”好奇起来。
真就有人能长成这副模样?
他心里一合计,不由得将价位往上提了好几个档次。
樵夫搓了搓手,冲他笑:“那个,我记得介绍的话,也能拿点中介的银两……”
“挑夫”翻了个白眼,将烟往桌子上一按,不屑道:“你得先让我看见了才行。”
“行行行。”
在他们说话的途中,却没发现,整栋茶楼都跟着安静了下来,就连说书人的声音都逐渐远去,小二和客人们直起身,目光朝他们看来。
挑夫说完话,才觉得不对,警惕地回头。
见那掌柜对他们充满歉意地一笑,侧过身去,露出身后穿着衙门短褂的一行官兵。
挑夫:“……”
樵夫:“……我!我是无辜的!”
“不好意思哈,”掌柜搓搓手,“打扰您二位雅兴了。但现在,”他冲后头抬抬手,“这几位老爷叫你们老实点,跟他们一起去衙门呢。”
他们当然不从。
最后还是被乖乖压着走了。
衙门的老爷懒洋洋地说:“平时懒得管你们,但今天可不一样。京都的王爷替圣上巡国,恰好到了我们这儿。算你们撞了大霉喽。”
他们一行人乌泱泱地走,留下一个年轻公子和身边三两衙役。
年轻公子叹口气,起身道:“走吧,希望那位可怜人安好。”
他们从樵夫嘴里问出住处,便往山上去,要将可怜人从人贩子的手掌中解救出来。
他们砸开锁,将门用力推开,看见一个漂亮的年轻人坐在桌子后面,正用手支撑着脸颊,眯着眼睛打瞌睡。
而在他面前,只有一个沾着土豆泥的空盘子,看样子是饿的不亲。
年轻公子颇为怜惜,他上前推了推可怜人:“不要睡了,我们来救你了。”
待那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只觉得这屋子都跟着亮堂起来。
年轻公子咳了咳,清清嗓子后介绍自己,和颜悦色:“是这样的,我乃王爷独子,你可唤我泽仲,目前在衙门里锻炼锻炼阅历。你是受人贩蒙骗,才到了这里。”
他由衷地赞扬道:“你长得真俊。”
那人望着他,平静至极,没有一点反应。
年轻公子一愣,在程陨之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漂亮道修摇摇头,一言不发,神情呆滞。
年轻公子才发现,这位公子,恐怕是遭了人贩毒手,连自己姓甚名谁,要去何处,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天底下的人贩子,都该去死!
他咬牙切齿道:“他给本世子等着!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程陨之被送去了医馆,结果大夫说,这病恐怕得病人自己挣扎,自己是医不好的,来回换了好几个医馆都这样。
后来找了据说医治过仙师的灵医,瞧了程陨之后,道要他自己慢慢恢复。
“时间长了,就能恢复过来,不用担心。”大夫如此说道。
但这长时间,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世子不舍得将他孤身一人丢在外头,也不想扔给衙门那群糙老爷们照顾,便一路带他回了王府,要点名他做自己的玩伴,在空闲时陪他读书、骑马与射箭。
王府中人并无甚意见,就连夫人也十分喜欢他,常常招小程来坐坐,吃些糕点。
时间长了,小程也逐渐慢慢恢复过来,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写字,虽然还是记不得自己是谁。
直到那天晚上,世子约程陨之出来吃饭。
他自己执着小酒杯,有些扭捏道:“这一杯,我敬程兄。”
程陨之含笑看他,也为自己倒上一杯,施施然抬起,和他凭空相碰:“今天是什么大喜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