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
书房内,顾忠齐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盯着书桌后的父亲,暴跳如雷地道,“爸,顾知坤那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脑子简直有病,砸了我所有的收藏还不够,居然让人去告我的长天偷税,把老子往死里逼!”
顾荣阴沉着脸瞟了儿子一眼,目光落在了书房中的另一个人身上,沉声问道,“严磬,你怎么说?”
“他们知道了。”严磬有些分神地看着窗外某处,过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顾家家主,淡淡道,“没想到顾知坤竟然如此在意。”
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这个顾老三,好处拿了不少,却永远不知足。”
“不过更奇怪的是,顾知岳一向隐忍,之前为了不和主家彻底闹翻,甚至愿意暂时送走顾知坤。可这一回居然一声不吭,任由自己的弟弟下狠手。”
顾荣眉头微皱,突然仔细打量了沙发上的严磬一眼。
之前这个男人给他的印象一直十分淡薄,似乎很重要,但脑中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此刻仔细一看,顾荣突然发现这位M大的心理学教授其实长了一张本该十分引人注目的脸,轮廓分明眉眼凌厉,怎么都不该让他忽略才是。
倒像是一直隐忍藏匿的猎豹,突然露出了自己的利爪,开始显露出自己的存在来。
顾忠齐却没有父亲的耐心,闻言更是烦躁,骂道,“果然是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他妈的知道了又怎么样!?老子可全是为了他!人可是他上的,关老子什么事!妈的,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把人弄死算了!不过就是个男人,没胸没屁股的,洞就那么好操?”
严磬凤目微抬瞟了顾忠齐一眼,莫名让顾忠齐后颈一凉,顿了顿突然一拳砸在桌面上,恼怒地问道,“那你们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难道就让他把老子全都给撸干净了?”
回想起宋民致那一身的伤,顾忠齐忍不住抖了抖,他的那个侄子心狠起来,可是真的能下死手的。
最让他害怕的是,到现在为止,真的没人敢给宋民致借钱,那小子就那么被随便裹了裹伤扔在医院急症室,连住院手续都没办下来,半死不活地吊着。
之前宋民致可也算是身家千万的豪门公子,转眼间居然连住院的钱都拿不出来……
顾忠齐想起顾知坤那狼崽子电话里放的要让他一辈子穷困潦倒的狠话,心里不由得越发焦急,忍不住伸手推了推父亲,“爸,你说过有办法制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法子?都这时候了,您就告诉儿子吧!”
顾荣脸色一沉,额头上的皱纹更显出了几分老态,却又多了几丝阴狠来。他的目光突然从儿子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几步外的严磬脸上,对上了那双幽暗之极的瞳眸。
严磬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无害极了。他的手中握着两颗银色的圆球,随着他的盘弄在掌心缓缓旋转着,发出沙沙的轻微撞击声,单调而规律,却出人意料地悦耳动听。
顾荣暗黄的双眼突然闪过一抹呆滞,咳嗽了几声,这才缓缓道,“顾知岳这几年一直约束着两个弟弟,自然是对顾家有所求。”
“他想要什么?”顾忠齐心顿时提了起来,眼睛一瞪道,“总不会是要整个顾氏吧!”
“咳咳,”顾荣看着自己忠厚有余却不够聪明的儿子,摇了摇头,“说实话,顾氏送给他估计都不要……”
顾知岳手中的公司总值恐怕早已数十倍于顾氏,之所以还没分出去,让整个家族舒舒服服地空享着巨额分红,不过就是为了之前与他订下的协议罢了。
可是如今的情形,顾知岳是不想忍了吗?
思忖片刻,顾荣突然觉得这事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儿子的。说起来自己百年之后,所有的一切也只有忠齐能继承,让他早些做点准备也好,省得为了那点蝇头小利烦成这样。
“忠齐,其实你之前说的没错。”顾荣示意儿子坐下,慢悠悠地道,“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顾知岳当然不会跟我们撕破脸。”
顾忠齐眼睛一亮,用力一拍大腿,“就是啊!”
“他是为了你爹手里的一件东西,”顾荣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一件事关他们兄弟三人生死的东西。”
“什么东西?”顾忠齐惊喜万分,只觉得全身瞬间充满了力量,没想到老爹竟然真的能制住那三只白眼狼。
“这事说来话长。”顾荣缓了缓,忍不住又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严磬一眼,却并没有叫他离开。他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继续道,“说起来,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忠齐,顾家是在我曾祖那一辈发迹,之后的运气却并不太好。到了我父亲那一代,家族中并没有出什么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虽然还算勤勉,然而时代变迁之下,就连守业也有些困难。”
说起来很多大家族都是如此,年轻一代除了吃喝玩乐一窍不通,娶回来的妻子也大多都是容貌艳丽智商平平的女子。时间长了,家族中平庸者众多,又无外力施压,自然一代不如一代。
“于是你祖父当年想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