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全局的人总是掌握了更多的信息,正如高维度对于低维度的轻蔑是刻在基因中的。
那条迟来的消息并没有阻止沈穆臣的脚步,又或许冥冥之中,他就该踏入那座囚牢。
山间别墅内一片静谧,经常在白天出现的侍者现下自然不会在主人家待命。空气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气息,用鼻子用力嗅时,勉强能捕捉到一些残留的空气清新剂味道。
沈穆臣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夏序已经取消了今天的约定,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这里。
脱掉鞋袜,解开衬衫纽扣,全身仅剩下脖颈处由主人亲手戴上的choker。
温水滑过胸肌没入盆地,顺着大腿肌肉钻入排水管。沈穆臣仔细清理完自己,用毛巾擦干水分后双膝跪着爬入玄关后的世界。
夜晚气温骤降,不同于正午时的炙热,周遭的空气冰冷又带着点湿意。沈穆臣抖了抖有些发凉的身体,一步一步往二楼爬去。
嘴边没有熟悉的牵引绳,头发和肛门处的空落竟让他有些不适应。毛毯倒还是那个触感,即便跪在上面爬数十圈都不会磨破脆弱的肌肤。这好像成了他难得的娱乐时间,一个人,慢慢地,逛完整栋别墅。
他在客厅低头用过餐喝过水,后花园内还有主人现在都保留着的插花相册,在那里他被鞭打到几近高潮却无法释放。二楼卧室内他当过书桌,散着寒气的可乐放在自己背部,大片大片融化的冰水渗进衬衫,浸湿他整个后背。
即便没有再体验过,但浴室内的强制高潮还是让沈穆臣感到后怕。他能清楚回忆起后穴被炮机捅开、来回抽插时的胀意和被抵到敏感点时窜入大脑神经的快感,也记得自己练习口交时嘴唇酸软无力就连口水都含不住的狼狈姿态。
多奇怪,明明那时候沉沦在欲望的漩涡内,现下却能如此真切地回想起每个细节。
他曾说着利用夏序。就在这个房间,夏序从床头柜内掏出协议让他签字,告诉他想一个安全词——他还因为这个被惩罚。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喊过安全词,就好像喊了,就真的输得彻底、输得精光。
筹码二字,成为人格底线,自欺欺人。
拿裴宁去试探的时候,他有推敲过夏序的反应。事实上这不算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强悍的猎手眼里,这可能只是猎物最后的顽固抵抗。尽管沈穆臣不愿意代入猎物这个角色,可现实却血淋淋的告诉他,不要挣扎。
夏序既然知道自己住在那个破旧的筒子楼里,又有什么道理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呢?或许在签订协议的那天,他嘴里所说的“不管束你的人际关系”就是在暗指他知道肖磬的存在。
还有那次他故意参加的晚宴,不也在向自己展示自己的权力吗?他想要一条狗犯错都不需要骗。
坦坦荡荡的,把欲望摊在自己面前。就如一直遵守游戏规则的他,从未训练自己用后穴达到高潮,甚至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性行为。
神,将子民的心理剖析的透彻。
寒意顺着尾椎骨攀附而上,在赤裸优雅的后背上炸开大片冰花。额间在不知不觉下布满汗水,被风一吹,愈发凉了。
他回首望去,身后是诸多加在身上的砝码,他头顶皇冠,怀里是拥不下的宝石,路上有人簇拥,拿花瓣洒在自己周身,嘴里迎着春日的咏叹调。
可身前,却是一片迷茫,灰腾腾的烟雾遮掩住前方的道路,就连脚底的石子都半真半假。那像是一个立体的深渊,安静、淌着属于它的流速,他连诱引自己的精力都懒得花费,好似笃信自己必然会前来。
“我们家穆臣一点都不让我操心,嗨,年级第一这种奖状我们家多得是,都用铁皮柜收起来呢。”
“你们老沈家都是这个德性!就知道躺在沙发上什么事都不干,地板不拖桌子不擦,让你洗个碗还不情不愿,我嫁给你是来给你当保姆的吗?!”
“穆臣乖,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书才会有出息,不然就会像我像你爸一样,只能缩在这楼里。哎,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住上穆臣给我们买的新房子。”
“第二?!你这回怎么只考了第二名?今天妈去上班单位领导问起来我都觉得丢脸!一整张老脸整个通红!你忘了妈跟你说的吗!你是不是早恋了?还是有哪个不三不四的东西带你出去玩!”
“穆臣,多吃点水果,学习可以慢慢来,身体可别累坏了啊。”
“呀,一个月两万多?!我们穆臣真有出息,有前途!不用给,妈这……还有钱。哎!行吧,那这一万,妈就收下了啊。”
这些年,他究竟做了、又努力了什么呢?
沈穆臣闭上眼,浑浑噩噩,竟缩在床脚处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七点多。
身体睡得有些发僵,脑袋发昏沉重,隐约有点感冒的迹象。喉间溢出一道有些痛苦的呻吟,沈穆臣坐在床脚处的地板,缓了一会儿后撑着墙壁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打开门朝外走。
清晨早起的微光被关在门内,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