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小心吗?”
“嗯。”
于是因为“不小心”的病毒,罗旸给他换了一个新手机,他也没有去摸索新系统怎么用,只用来接电话。
莫若拙就从未有过的空闲下来,往周屿他家跑得都勤了。
在封闭训练的周了特意打电话来问他无事献什么殷勤。
莫若拙在电话里慢吞吞说:“我在做感情的杀手。”
因为他和罗旸单方面的冷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知道罗旸需要强烈的感情支撑,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仍旧在这段关系里扮演半推半就的角色。
所以罗旸一直都会觉得,莫若拙对他也是在分配善良,只是比别人多一点。但更多也没有了,什么都明白,什么都不计较,也什么都不在意,就感受不到真诚。
或许,在他和罗旸这样的关系之中,莫若拙的踌躇失落、自以为的大度才是一个有致命隐患的阴谋。
莫若拙暗影自伤,周了恨不得从电话里伸出手来掐他的脸,
“杀个球!你去杀鱼还差不多。要当杀手,你去找我哥求什么情?我哥被你们搞得心慌了,接二连三地去,周屿都怕你一个逆反,要和人私奔了。”
“乱讲,我才不会。”莫若拙面红耳赤。
周了警告他:“那你别替他做他应该做的事。我哥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让他吃几次闭门羹也没怎么。得让他知道来之不易,不吃点苦头,不好好对你了怎么办?”
是啊,罗旸劣迹斑斑,莫若拙也有很多让人困扰的不幸,他们之间比别人的“要是”要多很多,但相爱不易,莫若拙很想珍惜地把罗旸拥入怀中。
莫若拙下巴垫在他胳膊上,抬头看着罗旸。
“我知道你去找了屿哥。”莫若拙说,“你都不来我家。你以前就这样,生气了就扔下我。”
罗旸表情凝住,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不是。”
经历了伤感色彩浓重过去,罗旸暗暗着重地提醒自己,不要让莫若拙太痛。
起码从相遇以来,除了没有自制力,其他他做得很好。重逢以来,他的表现在以前,应该得到莫若拙在作业纸写下一个“good”。
可是有女儿、有哥哥的莫若拙吝啬地给机会,拖拖拉拉处理罗旸。
罗旸看着他无辜的脸,就越发觉得莫若拙对不起他。
推及更远的以前,在荒唐的年少,当莫若拙代替了他那些烂玩的游戏,填满了那些该死的虚无,但他仍然不满足,仍然觉得无所归处。那些强烈的爱欲到达极点,就附着上了毁坏的欲望,好像只有和莫若拙碎在一起,才能有他想要的,万无一失的永永远远。
罗旸内心像有未曾沾染的野望之地,荒凉又苦寒,明晃晃存放着什么,但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时也会怕莫若拙——他绝对不会承认。
“那天和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罗旸表情硬邦邦,不应腔。
莫若拙轻声叹了一口气,“我是在认真考虑我们的未来。也知道我和你的差距有这么——大,我对你家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我有很多顾虑。而且,你也要改,你答应了我的。”
罗旸一顿,像关节和喉咙都生锈了的机器人。
莫若拙又捏捏他的手指,学他团队里那些人糯糯的口音,抬起的眼眸有亮闪闪羞涩的笑意,“点吖?阿生?”
然后被他很用力的搂着,人都被挤在他岩石一样硬的胸口,半响才听到他说一个“嗯。”
“我好爱你。”
莫若拙礼尚往来,回他一个“嗯”。
罗旸把他推开,亲他的脸颊、眼睛、鼻尖,最后看着莫若拙湿漉漉的目光,吻他的嘴唇,“莫莫的嘴好软。”
莫若拙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食指指腹摸罗旸微皱的眉心,小声说:“罗旸,你好像傻瓜。”
罗旸脸上一僵,将莫若拙抱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机器猫,放在莫若拙手上。
小是小,但又几分重量,细节精致,上色完美,脑袋圆圆的机器猫在莫若拙手上对着他露出标志性的治愈笑容。
这几年莫若拙已经没那么喜欢卡通人物,也因为他之前收到过太多太多个罗旸做的机器猫。
他捏着这个被赋予过使命的玩具,满脸困惑,“你怎么又做这个?”
这个本来是打算今晚上弄哭莫若拙后拿给他。
罗旸揉了揉莫若拙的脸,说:“莫莫,我做个的时候一直在想你。”
莫若拙感动得鼻酸,摸了摸他有红血色眼睛,贴着他胸口抱着他,“谢谢。”
罗旸薄薄的唇角缓缓笑起来,搂紧那把细腰,托起莫若拙的后脑。
嗡嗡——
罗旸拿出手机,看了眼,说:“Kyle到了。”
三月闪闪成线的毛毛雨落下,沾湿草木,一辆商务林肯在湿漉漉的机场高速疾行而过。
郑家凯翘着腿,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