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妙雯在门外换好鞋子后就拿钥匙准备开门进去。
一拧开门,屋里黢黑一片,客厅阳台的落地窗被人用深色窗帘紧紧覆盖,而晚霞的余晖正透过窗帘缝隙零散地铺展在地板和墙面上。
耳边只淅淅沥沥地听见水花撞击地板的声音,很清脆,从客厅尽头的走廊深处传来,若有若无,仔细听,现在又没了。
在黑暗里,隐藏着无数未知的风险,电视剧里的那些坏人都是躲在暗处攻击别人,方妙雯有种被威胁的感觉,她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放下手里的书包,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好让外面的阳光肆意进入自己的领地,方妙雯这才好受点。
这时,屋里刚刚传出声音的房间门被人从里打开了,方蔚航赤脚从浴室走了出来。
只简单围了条包裹住下半身的浴巾,刚洗的头发还在滴答着水珠,方蔚航拿着半湿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上半身。
你能不能洗好澡擦完身子再出来,身上的水全都弄到木制地板上了,泡坏了你赔。
方妙雯走到客厅的沙发旁,从茶几顺手捡一个橙子,边剥边不耐烦地数落着她不满意的事情。
为什么用大浴室,你自己房间不能洗吗?说完便用犀利的眼神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
方蔚航头也不抬,在她灼热的视线内,转身又换了一条新的干毛巾,自顾自地擦还在滴水的头发,最后不情不愿才憋出几个字,知道了。语气甚差。
方妙雯简直想掐死他,这个死小孩,可是她突然有点累了,想想也没必要,于是她只好用力地咀嚼着塞入口中的蜜橙,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她还是转移注意力比较好。
电视上总是那些破节目,狗血爱情剧,来来回回也总是那些人,笑来笑去,方妙雯总是get不到他们的笑点,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不知从何时起,打开电视就只简单地成为了她回家后的一个习惯。
以前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围在一起吃饭,边吃边看着电视的时候是最快乐的,可自从妈妈死后,方妙雯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
爸爸今晚回来吃晚饭吗?方妙雯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还在擦头发的方蔚航手下一顿。
他放下手中的毛巾,摇了摇头,不回来,他昨晚说不回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方妙雯无疑有些失望,这些天方爸每天晚上都会抽空回来吃个晚饭,可如今这样的日子变得奢侈了,又要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了吗?
方爸的公司一直很忙,以前方妈还在世的时候,方爸不管多忙也总会抽空回来吃个晚饭,现在,方妈已经走了,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留住他了,连他以前最钟爱的女儿也不行,他现在全身心地扑在了他的工作上,他的事业上,家里也就雇个钟点工,一日三餐提前备好,定时定点来上门打扫,其他的所有事都需要姐弟两个来完成。
你饿了?
有点吧,中午食堂的饭菜有点难吃,我就吃了几口。
那你活该了,方蔚航心想。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客厅墙壁的大钟,时针已经指在了五的方向,要不五点半吧,我去里面吹个头发。
方妙雯点了点头,二人达成共识。
晚餐依然是蒜香虾仁,红烧带鱼,清蒸蛋以及两个素菜和排骨汤,阿姨肯定知道今晚方爸不回来了,不然平常的菜可能还会更多。
到了饭点,方妙雯把早已烧好的,冷却在饭桌上的菜碟拿去微波炉加热,这时,方蔚航已经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今天你洗碗。方妙雯说。
凭什么?方蔚航一脸的不乐意,语气斩钉截铁,你洗,我不洗!
因为是我热的菜,所以你洗。
方蔚航平生最讨厌洗碗了,但是也每次都是被他姐赶去洗碗,以前也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今天班里讨论才知道原来周围的男生从不洗碗,所以他决定反抗,不干,原本也可以是我热的,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热菜,这是对我的不公平。
方妙雯也懒得跟他争,不就洗个碗嘛,多大点事,又不会少块肉,好好好,你不同意是吧,那老规矩。
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
等方妙雯出手那刻,方蔚航就已经输了,他玩这种游戏从来没玩赢过,就像是下意识地,不管自己怎么出,方妙雯总会猜到,偶尔有一次失手,但三局两胜,他也还是输了。
方妙雯乐呵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愿赌服输,那你洗啊。辛苦你啦。
她也就喜欢看她弟吃瘪的样子,他可以耍无赖,那她也可以套路他,所谓一物降一物,估计方妙雯在这方面天生是方蔚航的克星。
等把所有的菜端出来摆好,方妙雯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话说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流鼻血啊?
话说出来,方蔚航差点把刚刚吃进嘴的饭呛出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说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