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儿是他从二楼闻到的,结果到了一楼之后反倒更浓郁。
再联想到那只虫子,让沈奕有了不好的预感。
万一他们一下来,碰见屋子外面十几只虫子,沈奕觉得自己可能接受不了。
他现在一直觉得耳朵痒——这是他自己的一个小毛病,一旦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就害怕这些东西钻进自己的耳朵里。
他小时候曾经被一只指甲盖大的虫子钻进过耳朵里,把他吓得有了阴影,一见了这些虫子就觉得自己耳朵里有东西,忍不住伸出手指头去狠狠地摁两下耳朵。
而此时,陈柯也发现了一处不对。
他们这个农村自建房其实建的跟城市别墅没什么区别,装修风格如果什么西欧风、北美风靠拢的话,就和电视剧里那些小洋楼一模一样了。
这家的装修就有点像是地中海风格——说起来,陈柯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是因为他以前还当过搬家具的家电工。
“厨房的门是关着的。”陈柯用嘴型跟沈奕说。
他们之前来的时候,陈柯是特意扫过整个别墅的,厨房也没放过,所以他们上楼的时候,厨房的门还是开着的。
沈奕点头,稍稍退后了些。
在别墅这种有混凝土瓷砖的地方,沈奕能发挥的用处不大,所以自觉不给陈柯添乱。
陈柯还拿了个铁管当武器,走到木门前的时候,没打算直接进去,而是放火烧。
这是他在跟别人、别的动物、植物斗争过千百次之后得出来的经验——能烧的,都别用武器碰,能用武器碰的,都别用手去碰。
简而言之就是能远程就别近攻。
谁知道一不小心碰见什么东西,这世上千奇百怪的那么多,搞不好一个阴沟翻船,人就没了。
幸好,陈柯的火现在已经连铁都能烧成铁水了,烧光一扇木门也就几秒钟的事情。
烧光木门之后,陈柯又放火球进去乱烧,这厨房里的东西大部分都保存完整,锅碗瓢盆什么都有,被火球打的满厨房乱飞,又掉在地上,砸出很重的回音。
沈奕跟在后面,远远地瞥见厨房放碗盆的柜子门动了一下。
陈柯也看见了,他的手比沈奕的提醒更快,直接一个火球打上去,柜子被烧坏了,里面滚出来个尖叫的人来。
不应该说是人,应当说是半虫人。
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是个小姑娘,上半身还是个人样,穿着个粉色羽绒服,脏兮兮的都是土,下半身却是个虫子样,从腰间往下,是长达半米的蛹状,随着她滚出来的动作,她的下半身虫蛹都跟着卷起来,层层叠叠的褶皱里还夹杂着灰土,被陈柯烧的满地乱滚,失声尖叫。
哪怕是见过了鱼人的沈奕,都没现在胆寒。
那鱼人虽然满身鳞片,行为诡异,但是明显不是人了,可以短暂的划出人类范围,让沈奕心里觉得“这是异类”,所以并不是很害怕,就算杀了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但眼前滚出来这个,下半身是虫,上半身可是个人,有头有脸有胳膊,甚至还会跪下来求饶,砰砰给陈柯叩头。
这是个人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奕看的心口发堵,扯了扯陈柯。
陈柯就停了火,开始照理询问。
本来陈柯是个不擅言辞的人,问话都是沈奕来的,但是沈奕接受不了的时候,陈柯也只能代替他问。
陈柯问话的时候,地上趴着的女孩儿抬起了头。
她长了一张还算是清秀的脸,就是脏了些,说话时候口齿还算清晰,逻辑也有。
从她的嘴里,沈奕短暂的了解了一下末日之后村子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最开始,村子里没什么变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开始变得疲懒,不喜欢走路,只喜欢躺着,然后腿上长起来奇怪的褶皱,从某一天开始,人们发现自己会长时间陷入沉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更多。
就像是从人变成另一个物种一样。
人们逐渐恐慌,试图离开这里,却发现村子四周都爬满了各种巨毒的虫子,他们不进村子,只是绕在四周,有人出去就会被咬死。
人们只能自己在村子里继续待着。
最可怕的是,他们变得不怎么会饿,也很少渴,吃两口树叶就能挺很久,渐渐地,有人的腿就合拢到一起,成了虫子的模样。
就像是现在的小女孩一样。
“我们很多人都想出去。”小女孩垂着头,一字一顿地说:“但都出不去,最开始虫人出来的时候,我们还杀过虫人,可是后来,人们都变成虫人了,就没人杀虫人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不知道浓缩了多少辛酸血泪,小女孩说的懵懵懂懂又带着几分天真,她昂着脸看着沈奕和陈柯的腿,小声的问:“你们...是外来的吗?外面的人,也会变成虫子吗?”
沈奕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喉头动了一下,听陈柯说:“外面的人不会,一定是你们村子里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