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是个橙色的夜晚,给我的感觉就如同被烈日炙烤过的橙子。
我并非孤身一人,但偶尔也会情绪发作,我的四肢被束博在小睡袋中,就像蜷缩在坚硬外壳中的海中生物,也像些别的什么,比如浸在羊水中的婴儿。
我翻过身去,眼睛在黑暗中睁的很大,我用双臂将睡袋撑到极限,却依旧无法伸出。 我开始逐渐喜欢上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一次奇妙的发现,我将手放在身侧,借助推压的力量轻轻用柔软的床垫挤压我的阴部,那是我第一次感到轻微快感,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高潮。那一年我五岁。
很小的时候,父母并不在我的身边,只剩外婆与我生活在一起,生活虽然处处都是不便,是将就,但也算是幸福。
我也曾会疑惑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接我放下学,为什么一个月见不到一次妈妈,一个星期才能见到一次爸爸,那个时候我住在繁华街道大厦公寓里,只知道妈妈每个月会补助我们的生活。
还是橙色的,炙热的夜晚,那个时候还没有手机,我喜欢扒在客厅里的窗户边俯瞰车水马龙的喧嚣世界,红色的大字灯牌,那象征着待售的房屋,我喜欢念出那一个一个数字,并且悄悄地记下来,偶尔再回想起,就会觉得自己很厉害。
那些红色在黑夜中刺眼的厉害,可我觉得,那些都是橙色的,深沉像是红色的橙色,那是我对自己人生最初的认知,挂壁式空调吹的呼呼响,外婆和来我们家做客的亲戚早已熟睡,发出巨大的鼾声,我坐在地上,明天这里又会只剩下我和外婆两人,我有点舍不得,却也没那么强烈,因为那时的我就知道,再盛大的舞台终有散场。
夏日炎炎,那日的夜晚闷热的厉害,一声闷雷,吵醒了清醒的我。
窒息。潮水。雨声。雷鸣。
熟睡的人依旧熟睡,清醒的人依旧清醒。
我记得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曾记下的细节,记得曾出现在我生命的所有人,记得每一个让我揪心的时候,所有我以为我并不在意的东西都会在梦里或是夜晚在我心中翻起巨浪,而在白天里,我还是那个装作糊涂的乖巧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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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季笙,上着昂贵的艺术学校,拿着刚刚好的零花钱,她在每个星期六都会去吃麦当劳,那样会让她感到很幸福,因为小时候的她根本没有这样的自由。
某一天,她正坐在麦当劳角落的餐椅上啃着油腻的汉堡,旁边的一对母子的对话吸引了她,那个长相平凡的母亲拿着手机点单,询问小男孩他要吃什么样的儿童套餐,吃什么口味的汉堡,男孩很轻易地挑选出了自己想要的口味,开始折纸飞机玩,并对他的妈妈表达出强烈的下午想要去坐地铁的愿望。
妈妈没有答应,只是跟他说妈妈很累了,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好不好?看你想看的机甲,可以吗?
季笙的朋友挂断了电话,而她也觉得手中的汉堡油腻的可怕,难以下咽,这没有什么,真的没什么,她掩饰住她黯淡的眼神,她想要的根本不是手中的汉堡,也不是想要此时此刻爸爸妈妈就在她身边。
她想成为那个男孩,想回到过去,想对妈妈说,我想吃麦当劳,想要那个玩具她想要,想要她很难说出这两个字,因为她总是太为人着想,她觉得每个人生活都不容易,工作都很难,明明有更优惠的套餐,为什么要选择那个仅仅因为有玩具而贵上一倍的套餐。
她也不想懂事,她也想拿着想要的玩具坐地铁,看电影,或者别的什么,所有事情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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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笙今年十六岁,自她很小时候起,接触了第一本情色小说之后,对书中男主强迫女主的桥段深深着迷,她从儿时偶然发现的自慰方法后,便不能自拔,在看这些书时,她的阴部潮湿如雨中润土,轻轻拨开双唇便会流出透明的情动液体。
更甚时,她会有自己偷偷购买的按摩棒刺激自己的花蒂,高潮过后却又是空虚。
现如今良好的家庭环境和严苛的要求,紧密的关切,几近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些都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早已被摧毁,她对人世间并没有特别的热切的期待,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想要实现的愿望,当遗憾早已出现在人生之中,就如同破了个大洞的锅碗瓢盆,难以修补。
如果不是因为社会的束缚,家人的期待,她甚至想找个阴暗的地方堕落到底,让她在终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为男人服务,收着微薄的薪水,不用清理自己,身上遍布干涸的精液,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性爱娃娃。
她知道自己的自毁倾向严重,但她也并不想因此去看心理医生,再者,在她母亲的压迫下,她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人生就这样了吧,她如此想到。
高度敏感的人总是会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就如同季笙在绘画上,确实是一骑绝尘,她很少在家中创作一幅画,她害怕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的太过明显,而被亲近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