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家 》
边里/2022/1/20
黑沉的乌云盖顶,风势渐大,间隔几秒钟便有雨水落下。
瓦勒拉公墓,此刻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前来吊唁的人身着黑色衣服,手持黑色长柄雨伞,手臂上佩戴着白莲花。
站在最前面的少女面色惨白,表情木讷,双目失神,或许是哭多了,眼眶下薄红久经不退,被眼泪浸湿后,显得有些狼狈可怜。
保镖替温觉撑着伞,她手指抵着伞柄推开,沙哑着嗓音说:不用撑伞。
大家前来吊唁的人是温觉的父母,从得到父母直升飞机失事的消息后,短短十几个小时,温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完成了跟律师见面,并且主持父母的追掉会。
这是她前十几年娇生惯养的生活里,从没有设想过的一环节,可想而知,父母去世了,她的世界崩塌了。
温觉立在原地,冷眼旁观着那些要在父母追悼会上闹事情的族人,他们就像是一个笑话,父母尸骨未寒,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就跳出来要分家产,那些狰狞的指着,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爸妈是死了,但哈克森不是他一家的,凭什么交给一个丫头片子搭理。
哈克森交给丫头片子打理,我第一个不同意。要么把当初我们那份还给我,要么换人。
她爸妈死了,我们又没死,总不能看着哈克森败了。
吵闹声在耳朵里盘旋,温觉抬手捂住耳朵,这些话她从得知父母去世时,听得太多了,麻木了。
你们想换谁啊?一道低沉男声穿云破雾而来。
吵闹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循声看过去,面色倏地失了血色,骤然放大的瞳孔里写满了惧色,没人敢再出声。
几个人出现在离他们几米距离的地方。
黑人保镖撑着雨伞,男人面容挡在伞之下,只能看见偏白肤色的下巴,男人身材优越,肩宽窄腰,男人手指尖夹着一支烟,淡而白的烟绕着食指上两枚戒圈散开。
温觉抬起眼看过去,她看见男人接过伞,露出一张线条利落的脸廓和分明的下颌线。
是一张偏白,却极好看的脸。
好看的仿佛带着致命的毒。
商浮枭怎么会来?温觉听见低语那人声音微微发抖。
他叫商浮枭?温觉似乎在哪里听过。
商浮枭静默在原地,目光冷沉的扫过众人,像审视又像是随意一撇,随后侧目示意他的保镖留在原地,接过一柄黑伞,朝人群走来。
他即使不说话,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就叫众人生畏,自动退到两边,为他让开一条道。
商浮枭手腕倾斜,伞身罩在温觉头顶,眼神垂落,他们为难你了?
温觉弄不清商浮枭来路,防备地看着他,眼神跟看那群虎视眈眈的亲戚没什么区别,语气亦然,你是谁?
商浮枭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从腰后取下一把鹰式手枪,默默放到温酒父母墓前,指尖掸走碍事的鲜花,只留一柄干净的枪。
有了商浮枭在场,亲戚们不吵不闹,甚至在告白仪式时落了几滴清泪。
一向沉默的温觉忽然开口,嗓子沙哑的不像话,不要哭。
众人看向她,她轻扯不带血色的唇,别假惺惺地恶心人。
众人敢怒不敢言。
温觉抿着唇,抬起头迎向众人,目光冰冷。
仪式结束后,温觉肩膀被大手握住,力道有点重,压得她骨头都有点痛,不过她没出声。
见状,在场的人躲在伞面后面露恐惧。
商浮枭将她转过来面对众人,大手顺着手臂滑下来,握住手腕,指尖顺着腕骨一路往上滑入掌心,指尖相扣。
温觉不明男人的举动,抬头侧目看他,视线对上两秒,男人什么都没解释, 牵着她往前走。
往前走,别回头。
男人掌心干燥温热,温觉冰凉的手被掌心暖热,相贴的掌心渗出一点细汗,她小幅度挣了一下,蹭到了手心一点类似伤疤的粗糙触感。
男人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她抬起头打量男人,男人身材高大,肩背挺阔,握着她手臂有力,就连后颈线都养眼好看。
男人将她带到车上,自己也收了伞坐进来,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肩膀的布料被雨水洇湿了一块,颜色尤为深。
你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温觉警惕地打量着他和他的车。
车门缓缓合上,透过缝隙,她看见了亲戚们极愤怒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脸,就还挺解气。
黑骑士。他偏头递来眼神,让温觉觉着他有点幼稚,又听见他说:我是你爸的朋友。
车辆缓缓启动,车内安静无声。
她想起那柄枪,你的枪没带走。
有命拿,没命用。
商浮枭仰靠着真皮座椅,双腿交叠,手指在膝盖上随意地放着,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