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友从未觉得世界是如此地不真实。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剧烈,以至于他一时无法接受。
最近弟弟身上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可他说不出来,好像弟弟一瞬间长大了,变得比以前更加光彩夺目,以前身上的那种畏缩和躲闪也都一扫而空。弟弟会主动在离开家之前和他告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离别的吻。弟弟会在和他去购物的时候主动牵起他的手,嘴里还哼着歌,即使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也不会躲开视线,而是会直直地看过去,直到其他人把脸转过去为止。
他不知道弟弟是因何出现这种转变的,他问过弟弟,弟弟只是笑了笑,说这是他的小秘密,然后再次抱住他,把下巴在他的胸膛上依恋地磨蹭着。
他都记不清他们做过多少次,只是每次都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弟弟会主动爬上来,轻轻用牙齿咬着他的耳朵,像极了野狼之间的耳鬓厮磨。他会在半夜突然醒来,然后发现弟弟眼神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那么温柔又那么从容,像是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抑或是坠入爱河的恋人看向自己情人的眼神。他会在做完的时候用手环住他的肩膀,把头枕在他胸膛上。
这样的幸福太过甜蜜了,太过温柔也太过致命,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可他越来越害怕了,这梦太过美好,以至于他不愿意醒来。
然而他知道,即使自己二人再小心再谨慎,也终究有暴露的一天,就像是纸包不住火。
而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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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田恭子的日子总是过得平静无比。上完班就回家做饭,吃完饭就出去外面玩,玩得尽兴才回来。
她觉得自己的家庭挺不错的,老公常年在外应酬几乎不着家,可总会往家里打钱。大儿子长大的时候几乎没让他们操心,而小儿子总依赖着大儿子,很多事情不必向他们开口,大儿子就去做了,他们也乐得省事。
所以她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是正常的,似乎只要按月给小儿子生活费自己就已经尽到了义务,足够称得上是一个母亲了。只是有时候她也会突然心虚。比如有时候一起打牌的朋友会忽然谈到孩子们的生日和年级之类的,也只有那个时候她会隐约地记起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可她连他们生日都忘记了,只能随便说个数据搪塞。
直到这晚某个新来的牌友戳穿了她,指着她笑道,
“老大姐,你上次说的健太的生日可不是这个日期呀……”
“那我可能记成了大儿子的。”她虽有慌乱,但还是掩饰着说。
“可上次你说的大儿子的生日也不是这个日期啊,老大姐。”
“人老糊涂了。”
可不知从何处幽幽地冒出一句,
“哪里有当娘的把孩子生日忘了的。”
在座的众人神情各异,却都好像没听见那话一样,低头看着各自手里的牌,这在她看来却像是无声的谴责。
她玩得很不开心,心里突突地跳着,最后连输了好几把。最后她罕见地把牌一推,
“今天不玩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比以前早早地回了家。
大儿子突然又说要搬回来,因此她知道大儿子和小儿子必定都在家。她放了心,在怎么说,有大儿子看着,家里不会出一点错。
可当她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玄关的门开着。她不禁皱了眉头,什么时候大儿子这么粗心大意了?大晚上的连门都不关好?
她望门里看去,却看见微黄的灯光下,相拥而吻的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高大的男人赤着上半身,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咬痕,像是野兽在标记领地。少年被男人抱在怀里,手中提着超市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套子,熟悉的包装亮闪闪的,有些晃眼。
少年一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尽力地将嘴唇凑上去,而男人则俯下身来,以谦卑的姿态回吻着,他们的姿态是那么自然又那么亲密,像是已经做过了千百万次一般。
那绝不是兄弟间的亲吻。
两人还没发现她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亲吻着。男人一边亲吻着,一边用手搂住少年腰部,手顺着那人的脊椎向下滑,伸进那人的短裤里,揉着少年圆润挺翘的屁股。
那一刻,她震惊到失语,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妈妈?”男人首先发现了她,随即诧异地松开了少年,下意识将少年护在身后,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她气急了,连话都是颤抖的,哆哆嗦嗦的手指指向春田友,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儿子了。以前的种种疑点逐渐浮现出来。春田恭子抄起墙角的鸡毛掸子,朝着春田友狠狠打去,
“我让你好好照顾感冒的弟弟,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他可是你弟弟,还在上高中,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真不是个东西。”
“在你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心血,都白费了,白费了。”
“你给我滚出这个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