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山林入了夜更冷,方夏坐在床上刷着手机,孟青青还没回消息,但是她基本上猜到了张家三兄弟的判决结果,一项项都是重罪,就算再克制死刑适用,死立即也是逃不开的。
“叮~”
另一边床头上的手机发出声音,方夏玩手机的手顿了顿,却没有生出去看的心思。付羽山的手机密码她猜不到,与其试了让他起疑,不如有什么直接问他。
付羽山今天心情不错,对她的小性子包容度也很高,是个好时机。
有一大堆问题在方夏脑子里闪来闪去,三兄弟揽下了全部,但是他们听了谁的话去杀人放火呢?梵会所的老板做这个最大的指使者,真的能够让媒体信服吗?这样的大案子,法院买得了人吗?他们到底是如何只手遮天的?
一大笔的糊涂账,方夏稀里糊涂的置身其中,付羽山之前说过的“夏夏,你知道结果会是你满意的,就行了。”
就好像一个谎要掩盖另一个谎,人是不是也要越杀越多?爸爸只是一个公安局局长,后面没有更大的大树了吗?
方夏从不敢细想,那张遮天蔽日的网只是窥见一角就让她感觉到窒息。付羽山在其中扮演怎样一个角色?他是否也身不由己?
“啪嗒”浴室的门打开了,付羽山穿着柔软的家居服,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他真的很好看,五官长得很好,顺毛的模样乖巧的像是会被人欺负。
“怎么了?”
方夏眨巴一下眼睛,笑着说“我经常觉得,你看脸,是个不会发火的人。”
付羽山笑了“我本来就不爱发火,是你太闹腾了。”
“你看,你多厉害,连自己脾气坏也能怪到我身上来。”所以,才会把我控制的这么好。
付羽山笑着摇摇头,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来。方夏就丢了自己的手机,眼巴巴地凑到他面前“怎么说?”
付羽山笑笑,把手机放下“没事,公司里的事。跟案子没有关系。”
方夏皱皱眉,付羽山看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夏夏,你知道我的亲生母亲现在在精神病院里吗?”
方夏觉得自己的心脏缩在了一起,她跪在床上,给了付羽山一个拥抱“对不起,我都不知道……”
付羽山轻轻环着她,脸贴着她的额头“没事,是我没跟你说过。”
房间里的被子柔软蓬松,方夏拉着付羽山的手,两个人窝在床铺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这里好像是天地间最安全温暖的地方。
“她是个小学老师,家里的小女儿。认识了我爸以后,当了小三,未婚先孕。后来丢了工作,家里人也不认她了,生下我以后,打工过日子。”
方夏沉默不语,手轻轻拍着付羽山的手臂,付羽山笑起来,说“干什么?心疼我吗?”
“嗯。”
“……”
付羽山亲亲她的额头“没事了,我现在不是过的挺好吗?”
方夏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用平静从容藏起了骨子里的锐利和暴力。
她说:“付羽山,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你自己。真正的你自己。”
付羽山的手指轻轻摸着她光裸的胳膊,问“什么叫真正的我?”
方夏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她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些你不愿说起,或者是带着悲情色彩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你。”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付羽山的脸蹭蹭她的额头,带着笑意说“夏夏,你不知道。我们在光南见过的。”
方夏微微一愣,说“我知道我们一定见过的,只是我不知道你会记得。”
“你天天在那里背书,时间久了,晃的我眼熟。”
“好啊你!你那时是不是就喜欢我?!”方夏翻起身来,直直地看着付羽山。
付羽山无奈地笑“我当时复读要考大学,真没空想这些。”
方夏哼一声,又乖乖躺下,一手牵着付羽山,一手拉着他的手“你一点都不浪漫!”
付羽山碰碰她的脑袋“我要是骗你了,你更要生气了。”
方夏又哼哼唧唧几声,问“那你是私生子,怎么你家的产业会交给你来管?”
“我现在可不是私生子了。”付羽山感觉手下的皮肤光滑如脂,眼皮重重的,心里是少有的宁静。
“付太太的儿子出车祸去世了,现在我叫她妈妈,我是她在付家的唯一一个儿子。”
方夏皱眉疑惑,追问“在付家的?”
“是呀。”
两人都不再说话,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规律的呼吸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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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霉味,没有灯光的楼梯间。刘家乐站在门口抽烟,刘宇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到了房门口。
“去哪了?”
刘宇不理不睬,把钥匙插进门锁里。
“说话!”刘家乐扒拉他一下,却是一下子点燃了刘宇的怒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