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使坐在床上冥想,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聚集起光元素围绕在身边,衬得她肌肤如雪,神圣不可侵犯。
呵。寂静的房间突兀地响起一声轻笑,灵睁开眼,即便一直未睡也不显疲态,何必遮掩,出来吧。
你倒知道是我?虽是疑问句,魔族却好似一点都不意外。
今日除了你,不会有旁人来寻我。她还未与其她从神打过交道,那些人也不会这么莽撞地没探清底细就来找她,那么唯一的人选就只有这个颇爱与她有牵扯的魔族了。
真是冷心冷情的卫队长,我那些相邀的信函,你怕是未曾拆过就直接烧了吧?魔族言笑晏晏,细听却觉得他在咬牙切齿。
我们没有必要相聚。灵直视洛尔的眼睛,眼神坦坦荡荡毫无愧色,明明在看着他,却又像空无一物。
洛尔像被刺了一下,然后猛地掐住灵的脖子,将她压在床榻上。
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我邀你去做什么?恶魔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恰好压制在让她无法挣脱的范围内,低头嗅闻天使的头发,声音低沉带着诱惑。
我不知。灵毫无要反抗的意思,任由洛尔威胁她的生命,依旧未能折损她的骄傲。
呵,我啊我打算迷昏你,折断你的翅膀、打断你的手脚,将你关入阴沉的地宫,让你日夜见不到你渴望的光,在那里苟延残喘、在绝望中活下去魔族语调温柔,但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天使不语,也未曾显露害怕的神情,她漠然看着魔族的眼神让他不自觉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然后又一下加大,狠厉得像要折断那纤细的脖子。
你就是有恃无恐对不对?很有趣吧,看我为你着魔很有趣吧?让我变成这样你很开心吧?恶魔轻缓的语调中透露出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我为什么要觉得开心?灵突兀地开口,让洛尔脸上有些疯狂的表情一顿。
阵营不同,我们只会是对手,至于多余的东西我只能说抱歉。天使丢掉之前面对魔族的高傲,诚恳地对他说抱歉,让男人颓然地离开床榻。
洛尔抚着头,第一次不再带着轻佻笑容,你总是这样,不论何时都不肯正眼看我,不管我怎样做,你都不会回头看我。
于我而言,你是值得正视的对手。天使坐起身,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魔族愣愣地看她,随机苦笑,我也不知,只是总是想着你,本以为我只是想找个对手,但后来偶然间看到你的魔族特征,我就动了心思,想着我们或许也能像你父母那样。可你解了咒后就对我避而不见,我试图找到别的对手,但不管吞了多少灵魂,总觉得空空的。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像陷入了某个回忆中。
我只是试验品。天使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
我的母亲是主掌季节之力一脉的从神,她想创造一出生就有从神能力的血脉,遇到了魔族一位拥有同样想法的神祇于是有了我。灵的发丝随着她的话语逐渐变黑,她向魔族伸出手展示指尖上的墨色火焰,我的另一血脉提供者,是魔神萨蒙,主罪恶。
洛尔看着灵,竟一时无法言语,每次天使变换形态,冷若冰霜的气质总会杂糅进一些妖异的味道,引人飞蛾扑火。
丝毫不觉得向这个魔族吐露这种密辛有什么不对,天使收回手对他抬起下巴,所以你不用想太多,我的父亲和母亲并不相爱。
被灵这种笨拙的安慰逗笑,洛尔又不太认真地问她,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相爱呢?
天使闻言,只是慢吞吞地看了魔族一眼,眼睛里明显写着这还用问?
那为什么不和我试一试,说不定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复又坐到床边,魔族兴致勃勃地提议。
天使摇摇头,魔族又开始散发低气压。
在一起就在一起,没有试试的说法。灵认真地纠正洛尔。
洛尔冷笑着靠到床头,有什么差别?反正你都不会答应我。
灵沉默,房间里又陷入了死寂。
魔族眼里的光好像熄灭了一瞬,但他还是扬起笑脸,算了,你不欢喜,我也不强求,虽然你可能用不到,但我还是给你吧。他递给天使一块魔晶,这由我的魔力凝结而成,你若是需要我赶来帮忙就捏碎它,我一定会到。
天使看他,然后也凝出一块乳白色的晶石给他,交换。
哼,真像人类说的定情信物。魔族抚过晶石盈润的表面,其实他知道,灵只是不喜欢他而已,她总是这样,想把自己和洛尔的瓜葛断个干净。
魔族于房间中隐没,天使看了一会儿手上的晶石,把它放进储物空间,重新开始冥想。
虚空之门开启,各族进入那神秘的空间,争夺主神的位置。
天使拖着染血的长剑,缓缓步入身前的神殿,她的羽翼已经无力再收起,边缘隐隐附上漆黑的华光。灵的步履沉重,却不曾有过片刻迟疑,看都未看一眼地上那些命丧于她剑下的天族,洁白的身影完全隐没在殿门处的结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