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坐着,林黛玉屈膝抱住自己,埋头于臂膀间,良久才闷闷地道出一句,对不起。
里德尔曲起一条腿,上面搭着一条胳膊,另一条胳膊则垂在身侧,他仰头靠在墙上,望着屋顶映出了跳跃的昏黄烛光,说:的确是挺多管闲事的。
知道不远处的少女将头埋得更深,里德尔依旧没变过姿态。
少年望着壁顶,似乎能看到天荒地老。
他们就一直沉默着,直到林小姐娇弱的胃开始抗议。
黛玉本就体弱,待在这地下室很是不舒服,还要挨饿就更显难熬。她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放弃平日里的高傲姿态,大抵是知道自己不如人,所以如今示弱也不觉得过于不甘,你不饿吗?林小姐最终还是选了这样一个委婉的问法。
里德尔淡淡回了一句,习惯了。
林黛玉突然就缄默,眼前这个人出身孤儿院,进学院后也在遭受欺凌,他过着自己无法想象的日子。
少女抚抚自己的胃,突然想起袖子里还有一些糕点,本来是想当做零嘴吃的。
黛玉默默凑近那个沉默的阴郁少年,打开一个小纸包,露出里面精致的糕点,你要吗?那是家乡的父亲送来的点心,东方的糕点和这个国度的食物有着明显的差别。
里德尔低头,从林小姐干净的脸看到她小巧的手,再看到那些漂亮的糕点,突然问:你吃过老鼠吗?
什么?黛玉一惊,手上不自觉一抖,点心差点洒落在地,幸好被里德尔稳住了。
没什么,少年收回扣在少女手腕上的手,头转向另一边,你自己吃吧。
没吃过苦头的大小姐,像是被锦衣华食养大,和他完全不一样。
但是东方人好像没什么利用价值。里德尔无趣地想着。
林黛玉机械地往嘴里塞糕点,手腕上像仍旧残留着那种触感,如同被蛇缠上一般的阴冷,这家伙真的和吸血鬼一样没有体温吗?而且吃老鼠虽然上课的时候会拿老鼠来做实验,可是吃想到对方可能过过这种日子,少女又忍不住叹息。放下手上的纸包,林小姐挪回原来的位置,蜷缩起来入睡。
里德尔嘲讽地勾起嘴角,果然还是怕了吗?等少年发现身旁的纸包里还躺着几块点心时,向来阴沉的眼睛里多出几分愕然,看了看那个蜷缩起来的小小身影,他终于还是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香甜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之前碰到她肌肤的触感,明明当时并不在意,如今却莫名觉得皮肤发烫。嗅到的除了点心的味道,似乎还有一股清香据说东方人有熏香的爱好?
小女孩吃的东西其实并不能让少年饱腹,一点点的满足只会让饥饿更难捱罢了,但里德尔还是一块一块地吃着,吃得认真而细致。他看向那个已然睡着的少女:真是没有戒心啊,那样睡很冷吧?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人体间可以相互取暖,但他根本无法带给别人暖意。
经过这次共患难后,林黛玉对里德尔的感觉更复杂了些。除了孤僻阴郁的印象,又多了几分冷漠,以及一点点的桀骜?虽然她看不太懂这个人,但还是悄悄注意着少年,暗地里和他比较着,虽然有时候会觉得,那个人好像知道她对他的在意。
真是天真的东方女孩。
魔药制作课上,里德尔搅动着干锅里沸腾的液体,又察觉到那道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视线,暗自觉得好笑。他故意拿过一支试管里的液体倒进坩埚,魔药一下子就变了颜色。
林黛玉不解地皱眉,里德尔虽然经常改动魔药的配方,但他刚刚加的那个药性太烈,必须要用另一种药剂中和才行。她看看里德尔的桌子,明显没有那种药材,再看看那个沸腾得很厉害的坩埚随时会爆炸的样子呢。
里德尔好像根本走不开,这是失误?林黛玉再看看自己坩埚里即将熬好的魔药,镇定地走上讲桌拿了一些药材,经过里德尔桌旁时不经意落下了一点。
少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往自己的坩埚里添了一点无伤大雅的东西,继续关注着里德尔那边的动静,看到刚刚还在沸腾的坩埚平静下来,她松了一口气。
里德尔差点笑出声,这女孩儿连如何遮掩自己都不知道,明明想打败他,还追求所谓公平的规则,真是傻得可爱。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药包,往坩埚里抖出一点粉末,他的魔药开始往成功的方向转变,里德尔听见了一声有点懊恼的轻呼。少年微微侧头,余光看到那个娇小姐貌似正常地在记录药方,却又透露出一股颓靡的感觉。
真是的,林黛玉用力地握住笔。
又干了多余的事情她就不需要担心那个人的。
总是这样,一直在暴露自己对他的关注。
里德尔拿着记录本,是不是看看魔药的情况,好像在认真地做着记录,思维却发散开来,最近做的事,都有些不像他了。他明明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也可以不在意那个人的,结果却总是忍不住想逗她,好像并不反感那个东方女孩的注视。
里德尔天赋高,同样也很努力,林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