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凳子都不敢碰,吃饭也是,从来只夹面前的菜。”
回想起小时候的陈初,饶是许弘光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觉得心酸。
“她从来没主动提起过她有哥哥的事情。”
陈最:“”
许弘光看见他失落的模样,继续往下说,不紧不慢的语调,落在陈最耳中却像一柄钝刀。
“直到有次,她感冒烧糊涂了,拉着我的手一直喊哥哥,问哥哥为什么不要她了,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什么了,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看她。”
“啪嗒”圆滚滚的土豆落在地上,陈最如定在原地,脸色愈发苍白。
许弘光弯腰将土豆捡起来,放在案板上,”这些事情她肯定从来也没和你说过,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珍惜,爱护小初,作为哥哥,你最大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她。“
陈最还停留在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里,想起之前陈初生病时,紧紧攥着他手指不放的情景。
她什么都没错,错的是他,无能又懦弱。
“聊什么呢?”
陈初过来端水果,看到陈最苍白的脸色后,很是关心,”你怎么了,是不是冷啊?“
陈最眼底发潮,不敢让她看见,低着头继续择菜,“不冷。”
许弘光把果盘递给她,“你别瞪我啊,我就给他讲了点留学的事情,可能他觉得还是国内好,舍不得走了吧。”
“那可不行!”陈初脱口而出,拍拍陈最的肩膀,“哥,你别听许弘光忽悠你。”
许弘光看她维护陈最的态度很坚决,忍不住感到困惑,难道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吗?
他还以为陈初会为这种区别对待感到委屈呢。
不过从陈最刚才的状态来看,对妹妹的感情丝毫不比他浅,也算是让他放心了许多。
冬日得天色暗得很快,夕阳没持续多久便被靛蓝的夜色所取代,巷子里传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孩童的笑声,很是热闹。
陶雅芝和许弘光将火锅摆好以后,招呼陈家兄妹,“别客气,多吃点,你俩都太瘦了,高中生得多补充点营养。”
说完指了指许父,“加起来还没你干爹一个人重呢!”
被点名的人乐呵呵的给陈初夹了块儿大鸡腿,“就是啊,妹妹太瘦了,多吃点。”
许弘光捧着碗,等了好半天,父母连根菜叶子都没给他夹,“哎,怎么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管哥哥了,太偏心了吧,家人们?”
“你不是要健身嘛,多吃点这个。”
陈初给他夹了块儿鸡胸肉,许弘光顿时感动得不行,“妹妹真好,我爱妹妹。”
陈最闻言,挑了挑眉,不知为何,有些羡慕他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爱这个词。
这世上,似乎只有两种人能轻易说出爱。
不信的,和一直身处在爱里的人。
许弘光显然是前者。
最后大家在春晚开场的音乐声中举杯欢度新年。
陈初看着陈最,笑着说:“年年都快乐!”
吃过晚饭后,到了经典节目,发红包。
陶雅芝和丈夫在这方面想得非常周到,即便陈最第一次来,也给发了个大红包。
“谢谢阿姨。”
陈最把陈江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却被拒绝,陶雅芝说什么也不肯收。
许弘光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推来送去,“那个,老妈,我的红包呢?”
陶雅芝瞥他一眼,”你大学都快毕业了,还想要红包啊,我没让你给我发红包,已经是对你好了。“
陈初看他可怜兮兮的,”弘光哥,我给你发吧,我有钱。“
许弘光一脸受伤的看着她,“妹,你这就有点伤尊严了,与其给我发钱,不如游戏输我两把。”
话还没说完,便被陶雅芝赏了两个暴栗,痛得嗷嗷叫。
兄妹俩又陪着陶雅芝看了段晚会,天晚夜寒,也不方便久留,八点左右,许弘光便开车送他们回家。
除夕夜,即便是乡下,也有不少车,陈初便让许弘光在杂货铺门口停了车。
两人在杂货铺买了烟花,点燃后握在手里,金白的焰火在眼前绽开,宛如炽热的星光。
“我一直挺怕烟花的,总觉得很危险,会被炸到。”
陈初说着,笑吟吟地转过脸,看向陈最,”但是和你一起,就不怕了。”
乡道上没什么人,连灯光都很安静,落在少女白净地面容上,像是蒙了层复古的滤镜。
陈最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指节停留在她鬓间,摸到那块伤疤,他记得她说过,这是她看烟花的时候被落下来的碎屑烫伤的。
虽然伤口早已结痂,但被陈最温柔的触碰着,也渐渐滋生出暖热的感觉。
陈初扣住他的手,望入那双漆黑而澄澈的眼瞳。
十年前,他送她一本童话书,祝她新年快乐。
十年后,因为他,她的新年很快乐。
她不再怕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