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遂一开始没有想带贺霖跟他去参加霍廷安的婚礼的。
他确实是需要个伴儿,体体面面的走进去,迎上所有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的眼神。
但他一开始就觉得,贺霖并不是恰当的人选。
他需要的是一个游戏高手,能够在这种场合给他适当的助力,但是等到走出婚礼现场,就能各自淡定的回到原本的位置。而不是选择一个十八岁刚刚进社会的小朋友,情绪别说完全隐藏,直接就恨不得一点一滴都从心灵的窗口生挖出来给他看。
他不喜欢祸害人,不希望自己的行为会让贺霖觉得他们的关系在短时间能够有非常长足的进步。
就算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霍廷安确实对他有十足的影响力。
但耐不住他先收到了贺霖的消息。
当时距离婚礼开始已经没几天了,原本薄遂仔细考虑过后叫了一个远在英国的朋友回来帮他撑场子。朋友属于玩得开玩得浪的,听见是要跟薄公子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张狂地笑了足足两分钟,最后告诉薄遂,“虽然我那天约了人的,但你知道的遂遂,你永远在第一位。”
薄遂冷笑,心说当谁不知道在你心里从来只有看热闹是第一位。但他面上不显,只挂了电话让安德森的助手给他量体,心思已经飘远了。毕竟不是霍廷安熟悉的人,他首先就占了上风。
但他计划得这么周到,最后却砸在贺霖手里。因为贺霖难得给他打了电话,上来就是问他,是不是计划去参加霍廷安的婚礼,如果可以,能不能带他一起去。
薄遂默了,心思一转,低声问,“贺云安是你什么人?”
贺霖笑得有点腼腆,“我哥。”
薄遂头疼,伸手按额角,先冲量体的助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暂停,拿着手机到阳台讲电话去了,“不会是他最后还是决定那天要约炮,所以叫你过来做苦力吧?”
“没有!”贺霖声音抬高,就算薄遂看不见,都能猜到这是被自己的话弄得急了。“反正我那天也没有行程……而且他打我那事儿还没跟他算账呢。”
薄遂撇嘴笑出了声儿,明显不愿意相信小朋友真是为了跟霍廷安算账才说要跟自己去的。但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他无法,只能应下来,“到时间我来接你。”
——
薄遂出发之前,宋女士特地上来给他打领带。他难得穿身全套的正装,西装革履衣襟挺括,宋女士站在他身前给他整理衣裳的时候都忍不住笑,“我儿子从小就长得好。”
“是吗。”薄遂应声,就当没看见宋女士通红的眼睛。他转头看了眼镜子,突然就觉得有点遗憾,“等我回来,我亲爱的宋女士要跟我一起去剪头发么?”
他的头发一直留得偏长,下半年的时候因为答应帮一个做珠宝设计的朋友做耳饰模特,发型师几经考量给他续了个最长的款,都已经到脖子了。
那天是霍廷安陪他去的,原本他不答应,男人也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盯着他,搞得他最后没办法。松口的后果就是发型师剪他头发的时候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折磨,之后还特地发消息给他,下次弄头发最好是不要带霍总去。
[总觉得下手狠点就会被疯狗咬断脖子]
最后可能是担心疯狗两个字会惹得薄公子不高兴,又抓紧时间在两分钟限制内撤回了消息。
“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剪头发吧,妈妈眼光这么好,一定可以帮我多参谋。”下楼的时候他还在继续这个话题,脸上带着很轻松的笑,“我想剪个短发,年后我们可以去英国度假,大概一个月的样子。”
“好,都可以。”宋女士点头,全然不知道今天是这一年她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吧,遂遂。要记得回来吃晚饭,好么?”
“我们在家里等你。”
薄遂抱了一下自己的母亲,驱车离开家,接上贺霖就往婚礼地点去了。
霍廷安的婚礼在一座庄园里举行,薄遂下车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站着几个他和霍廷安共同的朋友,聚在一起抽烟,还没有进去的意思。他很快拿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带着贺霖一起走过去。
有人看见他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先掐了烟朝他迎过来想要抱他,被他抵着肩膀推开一点,“别,不好看。”
说完,一手拉着贺霖站在自己身边,“我是带着伴儿过来的,你这么抱我,多不好的。”
其余人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面上表情终于放松一点,笑着拥着他往里走,话里尽是调侃,“上次还说人家是小朋友,这次就成伴儿了?”
薄遂点头,面上一本正经,“成年了,就都有可能。”
有人咋舌,转头问贺霖,“刚成年?”
贺霖今天特地做了造型,看起来不是那么嫩气了,但是在一众老油条中间,还是难免暴露。他想着这些人看起来都是薄遂的朋友,于是笑眯眯点头,“下个月就十九了。”
“我操!”有人爆粗口,“咱遂是个狠人,差点儿年纪都差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