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咎又在地上缓了许久,等到他回味起覃灼明的话时,他才意识到那话里的意思有多透彻。
他也会在心底默默地再问自己一遍;
究竟想的是覃灼明这个人呢,还是想着这个人身上对自己的贱。
他爱覃灼明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他自己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是脱离了被爱舒适圈后的怀恋,还是没有名分的占有欲在隐隐作祟?
祁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心挤压,沉闷的痛楚在生根发酵,又似乎是良心难得的不安,不愿自己心口不一地回答这昧着良心的谎言。
因为事实就是他根本不爱覃灼明,他一直想着的,也的确是这人对自己的贱。
祁咎承认,他也的确如同覃灼明说的一样,恶心而不自知,根本不配为人。
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失而不得的痛也好、毫无名分的占有欲也罢,他就是不能再失去覃灼明,这个从始至终都无怨无悔地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抗下所有风雨的人。
这听起来确实是狼心狗肺、自私自利,但祁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是他现如今潦倒生活里唯一的精神寄托,他必须要牢牢抓住这一救命稻草,才能支撑着自己崩溃的情绪坚持走下去。
而在这时,覃灼明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覃灼明在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祁咎后,就开始拿起手机接听。
祁咎虽然听不懂电话内容,但看着覃灼明那秒变的温和神情和毕恭毕敬的低声细语,心里那荡漾着的嫉妒就像是春节的烟花爆竹般将那平静的内心给炸得粉碎。
他撑起摔倒的身躯坐在地上,在看到覃灼明丝毫没有挂断电话的念头,甚至看起来聊得愈来愈激情澎湃的样子,祁咎竟直接上手就是一顿抢夺。
覃灼明在反应迅速下立即躲开了祁咎的手,将电话给寥寥几句交代后便道了再见。
“电话那头的是谁?!”
祁咎还想着继续拿到覃灼明的手机,出言便是不逊。
“跟你有关系吗?”覃灼明立即切换成了一脸冷漠的样子,连语气都是浓浓的躁意,简直和方才接电话时的神情天壤之别。
祁咎在刻意地隐忍下,过了许久,才肯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床上的覃灼明理都没理地上祁咎这回难得的克制和收敛,一个转身,便直接躺在了床上入睡,将背影留给了一脸闷闷不乐的某人。
而祁咎则是在地上犹豫片刻后,便不顾一切地上床和覃灼明睡在了一起。
明明他们这么多年来都是相拥入睡,却在这一夜显得尤为的尴尬。
尤其是祁咎,甚至在蹑手蹑脚半天后,都不敢将手给搭在覃灼明的身上,唯恐对方忍无可忍,直接起身就睡到别处去了。
祁咎只好作罢。
他蜷缩起身体静静地注视覃灼明的后脑勺,心思飘荡之下,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电话对面的究竟是谁的疑惑中来。
不怪他如此计较,他和覃灼明一起长大以来,他就没有见过对方身边有过什么很好的同伴朋友。
拜自己所赐,覃灼明由天生的自来熟变成了最后的不喜与人社交,这其中的原因始末和祁咎根本脱不了干系。所以,祁咎才会在这件事上格外格外上心,因为他容忍不了覃灼明的好、覃灼明的贱,统统都不再属于自己,却转尔给了其他人。
这是一种足够令祁咎发疯的认知。
他给不了覃灼明想要的爱,却想让对方对自己永远死心塌地、忠心不二,这原本就是相矛盾的。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他在最后趁覃灼明睡着后,还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将这人给轻轻抱住。
祁咎嗅着那枕边熟悉的气息,顿时无比安心。
他忍不住想,要是早知道这人会这么重要,他一定…
罢了,祁咎加紧了自己怀抱的力道,他没有任何资格道出这句遗憾。
……
第二日的祁咎,是被一阵交谈声给惊醒的。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早没了覃灼明,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真是他这段日子睡得最舒坦的一次。
他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阳台那边的覃灼明拿着手机和谁交谈着,表现十分友好客气。
祁咎那股子无缘无故的妒火又开始如野草一样地漫延在心间,促使着他在忍受一会后就直接握紧拳头地无声靠近,最后硬生生地夺走了覃灼明正在对话的手机。
“祁咎!你做什么?还给我!!”
面对这一变故,覃灼明表现得极为火大,抗议动作反常得极其厉害,仿佛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一朝发现,大惊失色。
祁咎当着他的面直接打开了免提,将电话那边的声音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
“喂?还听得清楚吗?手术安排在一周后怎么样?”
“你得保证他来啊,但我不确定手术以后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