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阶梯教室都有铺木质地板,熊米担心自己满是水渍和脏泥的军靴弄脏了地板。也不敢冒然进去,秦君谦又不知道干嘛去了不在自己的位置上,最后只能求助于离他最近的老师。
“老师您好,不好意思,请问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你们班的秦君谦吗?”他用他以为的小声轻轻跟老师商量。
老师一脸无言地看着他手里的早餐袋和雨伞,“这位同学,你有没有弄错。”
熊米后退一步,看了看门口的教室牌子,“没错啊,就是这个班。”
“我在上课啊。”
“我知道,可是老秦还没吃饭呢,怕迟到早上走得特别急他低血糖,早餐不能不吃的。”
“”这老师平时挺严厉的,但看熊米和自己孙儿一样小,又被他一脸理所当然的状况外搞得有些想笑。
等秦君谦抱着期中卷子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桌子上多了一份热乎乎的早餐,他下意识环顾四周,以为那个傻大熊又没有规矩地偷偷翘课来跟着他上课了,上回提醒过他怎么还没长记性。这时老师咳嗽了一声,看他有些茫然还调侃道:“‘老秦’,知道你热爱人权法,为师也很高兴,但是学习之余也要保证起码的一日三餐啊,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不要让在乎你的人为你的饮食状况操心。”
下面有人忍不住偷笑,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哎呀,有个小未婚夫就是不一样啊,他们这些傻狗似的单身或单身只有干看的份了。
“你那时候啊,就傻的可爱。”
裴箐大概就是从那开始注意到他了。之后还打过几次照面,他暗暗打量着熊米,观察着他,越发觉得这个有点意思。只是后来又去了别的国家留学深造,他也就再没机会接触熊米,过各自没有交集的生活,直到他做了刑辩律师。
五六年前的裴箐有过一段颇为轻狂锋芒的职业过渡期,他那会儿可以说是肆无忌惮恃才傲物到了极点,怼天怼地怼检察院,带着团队翻出一场五十年前证据存疑却判了无辜之人绞刑的冤案,纠缠了将近一年时间最终从穷奇卫二星的星级法院大获全胜、犹如超级英雄一般风光归来,一时间在亚星两地名声大躁,镁光灯、盛赞报道、狂热追随者蜂拥而来,他本身就是天之骄子,毕业于世界名校、出生于富商家庭,有着得天独厚的钱权资源和聪慧头脑,从小优秀到大,所以这些让别人羡艳不已但对他来说是获得的并不艰难的成功和利益,新鲜劲一过就让他有些索然无味,蠢蠢欲动的兽性本能撺掇着他去找点什么刺激的乐趣奖励自己。
然后熊米就出现了,在他准备猎艳的酒吧里。
换做别的,一般第一眼注意到的应该是熊米身边的那个圆脸——这没有办法,像两块阴阳磁石,生来就有寻找彼此的吸引力。但是裴箐不,他一眼就认出了熊米,那个当年在学校里和他总被人一并拿来比较、评价的的小未婚夫。在那之后,视野里的其他无关人员都变成了马赛克化的动态背景。
他像在座的其他绅士一样,先友好而克制地请自己感兴趣的异性两杯鸡尾酒,熊米和他的朋友朝他这边举杯致谢了一下,熊米扫过他一眼,却无视了他娇好精致的容貌和刻意释放的引诱信息素,径直偏过了头,他手边那盏昏暗的仿烛台灯绘着他心事重重的侧脸。
看来他不记得自己了。裴箐想。
他静静地观察了熊米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出手了。于是他起身走过去,扶住了神志不清嘴里还嘟囔着老秦的大熊,揽住他发软的腰。
裴箐从学生时代到步入社会工作,谈过不少、,甚至是女朋友,好像再没有哪一个人能让他这么惦记,酒吧的重逢,他是惊喜而跃跃欲试的,像是遇到了初恋一般。当然,这是这种“初恋”到底是冲“名草有主”的好胜心和挑战感居多,还是对大熊一心一意喜欢着一个人,还是他特别看不上眼的斯文败类,那种不服气和惋惜居多,总之再见大熊,这份模糊的渴望已经远不如当年在大学时那么单纯,掺了很多杂质。
本就有些不太认真的挑逗亵玩之意,随后在情潮爆发之下更没了顾忌,顺手推舟做了他脑子里闪过的那些肮脏又疯狂的情事,当时感觉就是,爽到爆炸,食髓知味,如果在那之后不生那么多变故,大熊没有经受司法制裁的风波,没有在敏感时期有了孩子,秦君谦又揪住这点和他离婚那他应该会好好追求他一次。
一开始虽有些和秦君谦对着来的意思,对熊米也有点补偿的心理,但是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对这个人的珍重已经让他已经说不出口。他不敢让熊米知道和他一夜情的人是自己,他会把这秘密捂在肚子里直到烂掉,可是作为代价,他日益增深的愧疚感让他已经失去了把握熊米的勇气。裴箐可以对别人无情无耻,但是对熊米他根本下不去手,所以才拖到了今天,熊米仍然和他只是朋友。
也不再可能是朋友以外的关系。
裴箐弹了弹烟蒂,烟灰带着火星落下来,粘在虎口处,烫得他一抖,却又像不知痛似的用指肚飞快把烟头掐灭。
“不说以前的事了,反正你也不记得。饿不饿?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