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轲身姿如松,一手持剑,在转瞬间就了结那个男人的命。
被冷剑贯穿腰腹的男人双目圆睁,似有不可置信之感,不接受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死了,手臂奋力抬起,想掐住自己面前那道纤细脆弱的脖颈。
琅轲眼都不眨地将怔愣的琅廷拽进自己怀里,握住剑柄的手臂继续用力,看着这人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去,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孤想杀你很久了。”
琅廷似乎在这时才终于感觉到被大雨冲刷的寒冷,他用力抱紧琅轲,面色在深夜中惨白如鬼。
不多时,更多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伴随着跳动的火光,将两人渐渐包围在其中。
“陛下!”有大臣急呼。
不等四周安静下来,众臣中又有人高声喝道:
“先帝嫡长子正在这篡位贼子的手中,事实已定,铁证如山!”
喊声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怒意。
废物!
站在群首的琅偌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画面,他要的是再不能开口的琅廷,和手持重剑、怒而杀兄的琅南冗!
可他现在看见的是什么?
琅廷安然无恙,他却折了手下一名大将!
群臣间窃窃私语,全因面前这幅画面的说服力不够,而尽数待兵。
“陛下!”有年迈老臣拖着一把腐朽的骨头,颤颤巍巍地喊道:“您身边那位可是先帝嫡子,琅廷殿下?”
琅廷唇瓣微动,似有话要说。
琅轲及时打断他,开口道:“是。”
人群间有惊呼声闪过。
“不是说琅廷殿下在亲自治理水患时,出意外去世了吗?”
“是啊,不是说琅廷殿下身高九尺,有治国安邦之相吗?”
可那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乱国的祸水。
“……”
琅廷淡淡地瞥了琅轲一眼,想迈步走上前,又被这人不容反抗的伸手挡住了。
琅廷忍了又忍,最后不耐道:“你拦我做什么?琅偌在拿我针对你,我出面解释不就好了。”
“没有用。”琅轲只说道。
他囚禁嫡子是事实,不管事出何因,琅轲身为皇帝就否认不了。
琅廷似乎也明白过来,欲言又止道:“那就……”
“有办法。”琅轲说得胸有成竹。
“什么?”琅廷话音未落,就见琅轲从身后倒地的男人身体里又猛地抽出了那把沾血的剑,缓缓朝众人走近。
就在琅廷以为琅轲要以暴力镇压时,倏地,这人剑尖一转,直指琅偌。
两人猝不及防的在雨夜中交起手来,冷兵相撞间,竟隐有火花。
半炷香后,仍然稳稳站着的琅轲收剑回鞘,脚步沉稳地朝琅廷的方向走来。
琅偌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中。
群臣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琅轲,下意识后退,一个个都面露惊惶之色。
只见琅轲开口道:“孤的确囚禁父皇长子四年有余,但所望所求并非皇位,只被‘情’字所困,满腔爱意求不得,终走极端。”
“对此,孤愿自请交出传国玉玺。”
人群中暗声涌动。
“先皇嫡子在此,凭德凭位,大殿下都有资格接任大统。”琅轲示意站在他身后的琅廷走出来。
谁知,琅廷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竟怕生似的又朝琅轲身后躲了躲,将自己严丝合缝地藏在了他这位弟弟的后面。
“……”
“这……”
群臣中有人叹息,有人窃窃私语。
“我听说,这位大殿下在先帝在世时被宠坏了,脾气甚差,人也娇气,恐怕……”
“是啊,他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明玑贵君吗,后宫传他传得可狠了,据说确实嚣张跋扈。”
“大殿下恐怕难当此任啊。”
很快,众臣间就达成了一个初步共识。
这可不行啊。
众人推了个略有资历的老臣出来。
“启禀陛下,此事实关江山社稷,不如亲自问问琅廷殿下如何?”
“他情愿与否,你们待如何?”琅轲问道。
“若大殿下不愿,众臣还请陛下能继续为世间百姓忧愁思虑。”老臣慢吞吞道:“若大殿下愿意……不如就让众臣暂且观视一下如何?”
琅轲这一波操作简直是看得琅廷一愣一愣的。
这就解决了?
是啊,可不是解决了吗?
琅偌一死,与琅轲争夺皇位的人已经没有了,现在能继承皇位的琅氏人也就是他和琅轲而已。
群臣不过是随主而动的一颗颗棋子,最后怎么摆,不还是赢者说了算?
琅廷望向琅轲的目光里,第一次带上了堪称露骨的崇拜情绪。
可惜琅轲今日身心俱疲,并没有注意到。
等起驾回宫时,琅廷才轻轻附在琅轲耳边说了一句:“陛下今夜真是好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