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老师,再见。
再见。
随着班里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教室里一下变得清清冷冷,只有外面下着的冰雹击打窗户的声音。
啪。
陈安妮关掉灯,收好课本,走出这间小教室。
人才刚出教室,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出教室左拐就是卫生间,今天是月经第六天,身上已经没有血了,只有一点点脏东西。
换完妇垫后,她听见口袋里的上机传来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现代人基本上都是微信发消息,短信要么是手机营业厅发的信息,要么就是一些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
上了一下午的课,她有些累了,换平常可能还会拿出来看一眼,但现在实在没什么精力了。
她走出厕所,外面不比教室里有空调,冷意越来越重,从脚底一直蔓延至全身。
现在是十二月底,温度接近零摄氏度,她穿得不多,里面穿了一件羊毛毛衣,外面就套了一件妮子外套。
这外套是前段时间向正给她买的,标价好几万,那专柜的柜姐说面料用的骆驼绒,保暖性强如何如何的,结果穿在她身上还是觉得寒意缠身。
她一边呼热气搓手,一边小跑到大堂。大堂里开了空调,她一进去,关上门,瞬间是两个世界。
大堂前台坐着一个妹子,是她们这个日语机构的前台接待,叫高露,只比陈安妮小一岁。
她来这里只有两个月,这里一共四个老师,只有陈安妮和她同龄,两个人因此比较聊得来。
安妮,你等会怎么走啊?现在是下班点,高露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安妮。
安妮说:打车吧。
高露背好她的挎包,走到沙发这边来:打车?你男朋友出差还没回来吗?
平常基本都是向正来接安妮下班,这几天高露看到安妮都是自己打车走,就有点疑惑,一问才知道她男朋友是去外地出差了。
安妮点点头:嗯。
那你和我一起走吧,我男朋友等会就来接我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安妮不喜欢麻烦人,推辞道:不用了,我和你住的地方都不在一个区,现在外面在下雪,你男朋友绕来绕去的不方便。
高露是个热情的人,不由分说的去拉安妮的胳膊,想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哎哟,没什么不方便的,再说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你哪里打得到车啊。
走吧走吧,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盛情难却,陈安妮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往外走。
两人走到楼梯口等电梯。
这栋写字楼一共二十几层,陈安妮工作的日语机构在高层,加上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用电梯的人也多,一般要等个十来分钟电梯才能上来。
高露在一旁刷抖音,时不时发出笑声。
陈安妮在二十二楼,而电梯从十八楼开始向下移动,每到一个楼层,上面的数字还会停留两三分钟。
等待的时间无事可做,陈安妮也掏出手机。
亮屏之后,她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心猛地向下沉。
她还没能平复自己的心情,下一秒,手机的页面弹出视频通话。
她按下接受,视频那头的向正穿着一件加拿大鹅的迷彩夹克,看着很单薄,仿佛跟她不是一个季节。
你下班没有?
下了。
向正此时正在和下属们在外聚餐,服务员上前来递给他菜单,他没接指了指对面那几个说说笑笑的员工,示意服务员让他们点。
陈安妮听到视频那头有说笑声,问他:你在哪里啊?
在外面和几个员工吃饭,下午刚把合同给签完,他们嚷着要出来开个大包庆祝一下。
陈安妮没什么情绪:哦。那你先吃饭吧。
向正很敏感地捕捉到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捻了捻眉心: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陈安妮的手此刻抖得厉害,她心绪不定,面上却还是装作平静:没、没怎么,今天下雪了,比较冷,有点冻到了。
听她这么说,向正也就没多想:你多穿点衣服,别弄感冒了。明天的圣诞节我可能没法陪你过了,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得过几天才能回去。
好,那你忙,我先挂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那头向正出声制止她:挂什么,我现在是下班时间,不忙,我想多看看你。
你不想我吗?
向正到广州出差这几天每天都要给她打上两三个视频电话,每次聊着聊着就要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陈安妮这人脸皮薄,每回聊这个,她都是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
恰好这时候电梯终于到了她们这一层。
电梯来了,我先挂了,回去我再给你回电话。
挂了电话,陈安妮和高露一起走进电梯。
高露收起手机,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