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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翎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恍惚听见有人在叫她。
“沉翎。”
“沉翎?”
女声轻柔,像一泉溪流,说不出的熟悉与温和,恍然间与记忆中某个人重合。
“沉翎,醒一醒。”
沉翎猛然站起来,动作带得桌椅摩擦地板出巨响,散乱长发遮覆了脸颊,她将头发往后一撩,露出一双泛红冷厉的眼睛。
阮依被她这样吓得后退两步,小心地问,“沉翎……你怎么了?”
“是你叫我?”
不是记忆中那个人,只声音些许相似,沉翎撑着课桌缓了缓,哑声问,“……有事?”
刚被叫醒,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缕烦躁,阮依一顿,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已经放学了,大家都走了。”
教室里的确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冉西希就站在阮依身后,看向沉翎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讨厌。
沉翎冷冷瞪了回去,“不需要,你走吧,谢谢你。”
语气冷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冉西希来了气,一把拉住了阮依,“我都说了别管她别管她!这下看清楚了吧,人家根本不需要!”
阮依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沉翎还是那副样子,坐回椅子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睡觉时伤口被压到了,泛着疼,让她清醒了几分,冉西希已经拉着阮依走了,嘴里还不断吐槽,“什么人啊!不就是家里有背景吗?什么大家族啊家教这么差!”
沉翎深深呼出一口气,赶走脑子里那个不算久远的人,眉间不耐平息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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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东西,沉翎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出教学区要经过二班,里面还有人没走。
她刚走过二班前门,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
“听说你请假了,还好吗?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白止行几步拦在她身前,浅浅对她笑了笑,她不为所动,“我要走了。”
“我知道,可以等一等我吗?”
他好脾气地跟着她,背着双肩包,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纸袋,又是那天那家的logo。
沉翎停住脚,垂眸看着纸袋,平静地告诉他,“我不要,赔礼道歉也不需要,你昨天给我的被我扔了,就在教学楼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知道。”
白止行接得从善如流,倒让沉翎怔了片刻。
他又把纸袋往前递了递,低声说,“那天我没排让,是从别人手里买的,我猜也不好吃。”
说着,他打开了纸袋,一阵清甜的食物香气溢开,里面罗列着好几种样式的糕点。
“今天的是我自己买的,特意让老板给我留的,而且也都是我觉得好吃的。这次希望你能尝一尝。”
“而且,你又对我不感兴趣,是我想跟你做朋友,就该我主动的,这是我的诚意。”
又是句似曾相识的话语。
沉翎眼睫颤了颤,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年。
他不像燕柏,燕柏举手投足都有股年少老成的从容,光看长相就能感受到的矜贵,对谁都温和负责的外表下是冷到透顶的心肠,总是带着伪善的面具。
白止行更像少年一些,说话斟酌着用词,考虑对方感受,不断地道歉,就算知道好意被辜负也没有气馁。
他眉目不如燕柏精致,双眼皮,眼尾有些耷拉,眉更浓一些,看人时毫无杀伤力,笑起来唇边还有一个酒窝。
“沉翎。”
白止行这次叫她名字的语气郑重了太多,身板也微微挺直,狗狗似的眼睛紧盯着她。
“我是二班的白止行,虽然我们之间走过些误会,我也冒犯过你,但我很想跟你做朋友。”
“……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沉翎看着他,视线却往后滑了滑,玻璃上不知何时倒映了一个挺拔清俊的身影,正站在对面走廊上淡然看着这边。
燕柏手里拎着那袋给她包扎用的东西,神情看不出波动,就站在那里无声看着这一切。
接着,他看见沉翎在跟他对视片刻后,伸手接过了白止行手里的纸袋。
她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新月,看不出几分真,也不像假的。
她踮脚在白止行耳边说了什么,接着越过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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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月考一般在月末,考完了会放两天假,并且成绩还会排榜,整个年级所有组合分门别类地排好。
年级前十的照片会贴在光荣榜上,而燕柏的已经很久没动过。
月考对他无足轻重,班里的氛围影响不了他,同样也影响不了不学无术的沉翎。
天气转暖,沉翎只穿了一件黑色卫衣,戴着帽子蜷在座位上,不是玩手机就是睡觉,说实话,她还有点累。
“沉翎!”
门口有人大嗓门地叫了一句,班里不少刷题的同学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