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鸥开车,许池迟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滑过,心扑通扑通地跳。上次逃走,还没远离吴家就被抓住了,今天是他被吴鸥监禁以来,第一次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他兴奋极了,把车窗摇到最低,脸朝向车窗外。带着一丝暖意的风掀起他的头发,轻轻扑在脸颊上,有一点痒,但他却不肯把窗户关上。
车子行驶四十分钟后,停在路边。下车前,吴鸥将两人浑身上下的装束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示意许池迟下车。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许池迟从来没来过。他警惕地四周看看,这里似乎是城市的边缘地带,没有标志性的摩天大楼。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路灯恹恹的,将三两个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许池迟有点慌了。在他的认知中,演唱会一般都是在城市的中心区举行,要不就是在那种大型的体育馆,现在这地方,明显不是。他看向吴鸥,吴鸥的脸被遮住了,看不清表情,连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此刻也遮掩在一副黑色的墨镜之下。他又看向周围的环境,直到看到一片放射性的彩色灯光,才微微放下心来,他凝神细听,似乎听到那里飘过来的歌声,隐隐约约,时断时续。看来,吴鸥这次确实是带他来看演唱会的。
吴鸥拿出另一副墨镜,给许池迟戴上,两人朝那片发光的地方走去。音乐声越来越响亮,其间还夹杂着鼓掌和喝彩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演唱会上的火热气氛。许池迟不禁加快了脚步,他一向喜欢热闹,这段时间和吴鸥在一起,他都快憋坏了。
两人来到一道小门,隔着门框,许池迟看到前面乌泱泱的人群,这时音乐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了,显然演唱会已经开始了。门口五六个保安和工作人员歪歪斜斜站着,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吴鸥拉着许池迟的手走过去,递给他们两张票,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保安看过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往另一个入口进。等他们从那个更隐蔽的入口进去后,许池迟发现,两个人已经站到了人群的前方。他们的正前方就是舞台,五颜六色的灯光飞快地闪过,他觉得眼睛都要花了。闭上眼睛再睁开,他这才看清楚,台上是一支乐队,五个人,一个主唱,另外四个人分别是吉他手、贝斯手和架子鼓手和键盘手。他们正在表演,手舞足蹈,动作夸张。架子鼓的声音差点震破他耳膜,正中间那个拿着话筒的主唱他不认识,他的声音粗狂中夹杂着一丝沙哑,好像用沙子磨过似的,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吴鸥凑在许池迟的耳边大声说,这是他的朋友。滚烫的气息拂在他脸上,许池迟的心跳不禁快了一拍。许池迟看向四周,周围都是和他们一样看演唱会的人,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任何人。
这种感觉好像也并不坏。
许池迟十九岁歌唱节目选秀出道,那次比赛,他最终拿的名次是第三名,但是凭借外貌上的巨大优势,他的人气比第一名还高。之后迅速签约,发专辑,演偶像剧,人气噌噌噌地往上涨,社交平台账号的粉丝,一年增加两千万,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是许池迟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不是喜欢唱歌,也不是喜欢演戏,他就是喜欢当明星,活在聚光灯下,走到哪,永远是人群的焦点。除此之外,还有巨大的经济回报。
自己的名气很大,但是业务能力有几斤几两,许池迟还是清楚的。他唱歌没有受过正规的声乐训练,吐气发音都不稳。但是现在修音技术好,通过后期的弥补,可以使他声音的音色显得清泠泠的,有点类似那种玉石撞击的声音,这也正好弥补了他唱歌感情不足的缺陷。他演戏和唱歌一样,也总是缺乏感情,所以他只接那种不需要投入太过感情的戏。偶像剧和仙侠剧是他的首选,他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就是长得好。这种戏他只要控制好表情就可以,他演不出细腻的表情,干脆就不做表情,高冷师尊、高冷总裁、高冷精英,好看就行。几部戏演下来,部部爆火,他被人称为禁欲系男神,片约不断。剧中原声音乐,他也一个人包了,剧火歌也火。说起来,很有几首代表作品。
即便这样,许池迟也不敢开演唱会,他怕自己的演唱会现场成了车祸现场,这实在太有损他的人设了。
观众席上的山呼海啸,灯光的闪烁迷离,把台上那个人衬托得万众瞩目。如果在过去,他恨不得取而代之,成为万众瞩目的一个。但是现在很奇怪,大概是被现场火热气氛感染了,他并不嫉妒台上那个人,如果要说真的有什么,可能是羡慕吧。
一首歌结束,现场响起来雷鸣般的掌声。歌迷的叫喊声、喝彩声交织成一片,简直有着地动山摇一般的效果,脚下站的那块地好像在移动,他站不稳了,感到眩晕。他的耳边好像还传来女孩的哭声,她侧过头,看到右边的年轻女孩竟然在流眼泪,一边哭,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喊着歌手的名字。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意识到音乐的力量,透过一个女孩子的眼泪。他决定好好听一听演唱会。
下一首歌开始了,这是一首以边陲小镇为背景的民歌。曲风大气,歌手沙哑的声音,恰似一年四季吹过小镇的风,带来胡马与驼铃的气息。他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