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贵妃起身了。
蕊珠与其他人去伺候贵妃穿衣梳洗,面色淡然,却全程不曾抬头直视,直到退下前才敢撩起眼皮瞄一眼贵妃:
没看自己,神情如常。
于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一天白日里贵妃要么去给皇后请安,要么伴驾,要么便是自己有事要做,始终与贵妃不得相见,如此一来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昨晚的体香发香酒香好像还好好儿地存在五脏六腑里,能时不时散出来闻一闻;那满手满怀的温热似乎还在身边,伸伸手就能再次揽住。
她一忽儿忐忑一忽儿期待,如独身行走于密林峡谷,往前福祸难料,往后不知归路。就这么挨到暮色四合,得知皇上今晚依旧批折子谁也不见,那颗沉寂些许的心又突突乱撞起来。数次整理衣服后,她终于攒着劲推开门。
一进门就被里面来来往往的众人惊了一秒。蕊珠拽住一个端着手巾盘子的小宫女问,这才知道娘娘要沐浴,于是赶忙走进去帮衬。
忙忙碌碌好一会儿,东西总算备齐。往日里都是娘娘身边的陪嫁大宫女服侍她洗身,蕊珠跟其他人一样行了礼准备退下,却听到贵妃突然发话让她留下,赶了那位姐姐出去。
那位姐姐的目光在惊疑愤怒与委屈不甘之间游移,却还是很快福身离开了。贵妃神色淡淡,垂着眼睛摆弄自己的绞丝金镯,没赏给她们半点注意。
蕊珠见贵妃没有动作,便压下喷薄欲出的狂喜,自己上前去为她褪衣。贵妃倒是很听话地顺着蕊珠的力道,被一件一件剥去所有遮蔽物,待脱到里衣时也像是看不见胸前紧张到无意识抽动的小拇指,异常坦然地任由蕊珠施为。
一尊甜白瓷被抹去了身上繁复的花纹,终于显露出最本真的至简至美。
蕊珠搀着贵妃坐进木桶里,贵妃似乎觉得水有些热,很慢地往下坐,一点点矮身,直至锁骨之下浸没水中,蕊珠才松开手,转身为她濯发。
明明是第一次做,蕊珠却好像很娴熟的样子,一边洗着一边按摩头皮,力道不多不少。贵妃阖着双目靠在桶边,在沥沥水声中忽然问她:
“为何这么纯熟?”
“奴婢母亲腰部有疾,因此常常帮母亲濯发。”
二人复又沉默,蕊珠只好愈发用心地揉按。
“别按了,进来。”
“……是。”
蕊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脱了全身衣物摆好,抑制着浑身冲动,十分不客气地赤着身子跨进木桶。
这木桶十分宽大,里侧有一处挡板可供安坐,贵妃此时就坐在上面,不等蕊珠站稳就拉住蕊珠手腕让她近前来。蕊珠踉跄一步扑到贵妃腿间,慌乱中双手按住木桶边沿,生怕木桶歪倒摔到她。
然而贵妃却不管那许多,她见与蕊珠的距离够近了,便握上蕊珠的腰在水里胡乱摸索,另一手捧了蕊珠的脸半强迫地吻。
饶是做足了准备,蕊珠还是被震在原地,在她凌乱的吻势中寻着空隙犹疑不定地喊她:
“娘娘……”
贵妃好似如梦初醒般退后了些,朱唇轻启:
“蓁蓁。”
蕊珠方才绝望的心火一下子复燃了,她温柔地问,眼睛里的柔情快要凝成实体:
“蓁蓁?其叶蓁蓁的蓁蓁吗?是娘娘的闺名? “
“是。小时候,别人家的女儿都喜欢花,我却很喜欢草木……自我八岁时母亲过世后,这名字就再也没有人喊过了。”
贵妃像是很满意蕊珠的回答,不顾蕊珠的推拒,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水流顺着她们相贴的臀腿爱怜地抚过去,让蕊珠有种正与眼前人一同飘荡于茫茫江海之上的错觉。
“蓁蓁……”
蕊珠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痴迷地用目光描摹着贵妃的额发、眼睫、眼瞳、眼尾……那娇美容颜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寸寸靠近,嘴唇之间呼出的灼热气流相撞,被氤氲蒸腾的水蒸气烧得更烫——
唇与唇终于相贴。不是唇与额头、与脸颊这般可以存在于母女、友人之间的触碰,而是只属于这世上最亲密无比关系的昭示。
她们像是双双激动于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般疯狂起来,蕊珠的手紧紧搂住贵妃的细嫩腰肢,贵妃也同样回抱着她的肩背。她们的唇舌像是捕猎的竹叶青蛇般灵巧有力,像是春日里飞扬的柳条般柔软缠绵,又像是落日余晖一样,哪怕用光最后半丝力气也要尽情燃烧释放。
蕊珠先一步不安分起来,她冲破重重水波直奔贵妃胸前而去,和着温热的水揉捏贵妃那团软肉,克制的嘤咛声响起,随即淹没在水浪与桶壁的拍击声中。
蕊珠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被烧着了,她捧着贵妃的脸去吻她被水沾湿的鬓角,吻她刚刚被自己按过的太阳穴,吻她玲珑的耳骨,抛开残存的顾虑,同时伸手摸向贵妃的下体——
喘息混着几不可闻的呻吟重重响起来,比宫中最淫靡隐秘的催情药还烈。
贵妃似乎是故意的,她甚至偏了偏头,让她的声音更清楚地钻进蕊珠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