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孔店依旧歇业,冷杉的家门璟昨天走的时候就没有关严,现在也是依旧。璟推门进去,静悄悄的,还是没有人,还是那么冷,甚至更冷了。在通往店铺的小径上,似乎有个黑影,小小一坨,不远处的风铃剧烈地响起,有一阵疾风经过,璟缩了缩手臂,朝小径黑影走去,越靠近,她心中异样感觉越明显,她大概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
那是她的帽子。
没错,两顶帽子其中的一顶,是满是脏污、狐狸从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的那一顶。帽子昨天明明找不到了,现在又突然出现,说明,冷杉出现过?为什么只有一顶?
对了,狐狸刚才对她说什么了?河面上水声滔滔,璟竟然一个字都没听清。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璟看向店铺的后门,门边一个有着蓝色灯管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她走过去,把手放在门把上一推,竟然推开了,有点怕,毕竟里头黑沉沉的,还有小冰箱发出嗡嗡的马达声,但她手里的帽子又不允许她怕,要怕以后再怕好了,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可她本来就是个没有以后的人了,矫情什么呢?
有人吗?
璟以前看过一个恐怖电影,主角进入黑暗的洞穴时,也喜欢问有人吗,她当时还觉得很可笑,要是有人,他搞成这样黑漆漆的,也就是不想被发现,问了也白问,要是没人,就更不会有人回答你,这就跟警察追小偷,一边追一边喊别跑一样多余。但现在她知道了,这是本能生理反应,弄出点声音总还有点人气。
但显然,这里也不会有人回答璟。璟摁了摁墙上的开关,把灯都打开了,白炽光亮起来,把屋里的一切都勾勒得过于清晰,她眯了眯眼睛,搜寻着可能的线索,但所有细节都显示,这里没有人。
昨天跟他说,把耳洞和乳环都作废,其实也是她一时气急随后乱说的,现在想想,她其实该好好说,语气也别那么着急,说不定沟通得可以更顺畅些,冷杉这人是逼不得的,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就是因为那两句话才赌气走的吧?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怎么消失的。除非他有什么超能力,对了,他曾经是不是说过,他是和魔鬼做交易的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朗朗乾坤,真有这种事?
璟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门框上,她一怔,从左,往右,三间房。第一间,她在里头穿了乳环,痛得要死,但她进去过;第二间,是洗手间,她也进去过,并且发觉自己对冷杉很有感觉;这第三间,她没进去,冷杉遮遮掩掩,不让她进去,她对他的怀疑,有大半也跟这间房有关系,只要让她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说不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不是吗。
璟悄悄靠近,再次附耳在门上,里头仍旧无声无息,她拽了拽门把手,上锁了,但是,难保冷杉不会把钥匙给放在这里的某一处。可惜璟到处翻找,都没找到钥匙。也是,他那么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心思缜密,又怎么会把钥匙放在能被人随意找到的地方。
璟打开冰箱,里面倒是还有些饮料,拿起一罐:搞什么鬼,他一直在喝过期的东西吗?璟可不想喝坏肚子,只得又把冰箱关起来。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这里也没有铁丝什么的突然想起第一间房间里有许多工具,璟像发现水源的极渴之人,小跑着去找了些近似于铁丝的东西,插进第三间房的锁孔,拨动拨动,然而这难度太高,璟一个生手,不可能打得开。她气得一扔,靠在墙上对着第三间房间怒目而视,仿佛如今所有问题的症结全都在这里。
怒目而视的时间久了,就容易产生幻觉,这门里好像有缕缕细烟飘出来,璟赶紧揉揉眼,又没有什么细烟了。她心焦、愤怒、无措又抑郁,这些负面的情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集中爆发了。
口袋里忽然震动起来,把璟吓了一大跳。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手机在震。她拿出来,竟有一瞬间期待在屏幕上看见的是冷杉的那串号码,她看得千锤百炼刻进心里的那串数字,然而并不是,相反,这是一个平静了一段时间,但终究是会爆炸的电话。
毒蛇。
璟接起电话,她其实可以挂掉,但此时此刻,也许跟另一个生命说说话,倒比独自在这里手足无措要好得多。她听见毒蛇叹息,然后笑着说:他抛下你了,是吧?
什么。
那个朋友啊,你以为他有多特殊,结果,不还是留你一个人,甚至连再见也不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
如果我想知道,我自然会知道的。
你当然会知道,但你害怕啊。
我怕什么。
你怕什么你知道,不然,你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呢,你有他的号码,你每天每天都在看,你只需要摁一个通话键就能联络他,可是这么长时间你一个都没有打过,你怕什么,你说你怕什么?
我错了,即便到世界末日,我也不该奢望和你说话会是个选择。
璟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断了,但是她又何尝不知道毒蛇说得也不全是错的,只需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