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凉丝丝的消毒棉球触碰到璟的乳尖时,她甚至感觉到一种莫须有的痛觉。冷杉托握住她胸部的手,隔着无菌手套,也显得凉。他的手指一小寸、一小寸地游移着,轻轻展开一小片、一小片的颤栗。
璟下意识躲了躲。
冷杉的动作即刻停止。
在针刺穿你身体之前,你都还有时间反悔。他说。
不璟看见胸部上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和膨胀、发硬的乳头,我没想后悔,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有点凉。
矛盾始终跟随着璟。她的果断,永远用在让自己左右为难上。
好。他扔了棉球,重新拿起一个,开始擦拭璟的右乳。
璟咬着牙,看着他的眼睛,她想从他眼睛里找到一点感情,比如惊艳,或者欲望,再或者欣赏,人的眼睛里总该有点什么吧?但璟却没能从他眼睛里看到这些以男性身份主导的感情。她看到了些别的。
悲伤。
璟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一时连身体上的反应都淡了,只想再次确认他眉眼中是否真的露出了隐隐的悲伤。
但他已经把右乳处理完,转身去拿表麻的容器了。
真奇怪啊。
这是表麻,敷上之后等待四十五分钟。
是不是敷了就完全不会痛了?
不是。你也听见了,这是表麻,最多只是让表面麻痹,贯穿内部神经时仍旧会痛。你随时可以叫停,可以反悔。
也许是冷杉的用词不对,如果他不用反悔这个词,璟或许就还有余地。
继续。璟说。
璟讨厌后悔,不想后悔,因为她不止一次后悔过。
这表麻比消毒棉球更凉。冷杉用一把柔软的小刷子蘸取,点在璟的乳头上,缓缓刷开,又蔓延到她的乳晕。简直像在调情。如果不是之后会有一根尖针刺穿璟的乳头,她可真想闭上眼睛享受。
璟忍不住重重地喘了一下,人也向后仰,她看见自己高耸的乳尖被膏体覆盖,突然灵魂就游离到身体之外,以另一个人的视角看向自己和冷杉。
他在给其他女孩子穿乳环的时候,也同样要经历这些步骤,轻柔地擦拭、黏腻地蘸取。其他女孩子同样会看见他隐匿着不明悲伤的眉眼。她们也会打颤,喘息,迷失在这场变相的前戏里。
璟的心一下就冷了。
好了,四十五分钟之后,就可以开始了。冷杉用薄膜覆住涂过麻药的地方,又用一块小毯盖住她的上身,会冷吗?
有点。
冷杉起身,调高了室内的温度。
你可以睡一会儿,养一养精神,免得一会儿痛得没力气。
你说得像生孩子。
生孩子可要比这痛一亿倍。
你生过?
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璟猛地抓住冷杉的手臂,他人被扯得一歪。
陪陪我。我睡不着。
冷杉把衣服拉正,在床边坐下,但他也没说话,颇像个无情的陪床机器。
能说两句话吗?这样好诡异。
说什么?
就比如说你可以跟我介绍一下,一会儿怎么打乳环。
很简单,用针刺穿,这里进、那里出。
璟想象针尖刺剐到她的乳头时那尖锐的痛觉,头皮发紧。
聊聊点别的吧。璟听见毯子底下薄膜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冰凉的表麻已经被她的体温融得温温的了,你为什么会干这一行?看着不像。
那我看起来该干哪行?
这倒也把璟给问住了,他不像干这行的,但也不像干那行的,说起来,他的气质很特殊,无论说他是干嘛的都有点不像。璟选择略过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在身上搞那些?就算需要一点痛苦,你这痛苦也太多了吧。是你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帮你弄的?
我这也是营业需要,比如遇见你这样的客人,质疑我连个耳洞也没有怎么可能是个好穿孔师时,我至少还有个证明自己的手段。
那你向多少人证明过?
就你一个。
璟舔了舔嘴唇,室内的温度让她有些口干舌燥。她的手伸向他,在他略显疑惑的眼神中抚摸住他的锁骨,又一路往下,感受那些钉环的存在。
你的穿孔技术我还不好判定,但是你涂麻药的技术很好,我的乳头有点麻了。
璟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到他的下体,她很想知道,在他给她上麻药、凑她那么近的过程中,是只有她一个人起了反应,还是他也深陷其中。
冷杉往后一避,顺势捉住璟的手,又极快地从床沿拎起什么来环住璟的手腕,璟一看,竟是黑色的皮圈,她的一只手已被牢牢固定起来。
你璟瞪大了眼睛。
别想多了,有时候客人会情不自禁地躲让,在穿孔的时候,这种躲让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危险,所以需要最大限度地限制身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