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我要夹着尾巴做人。
颜颜,叫洵野来吃饭。
嗯。我顺从地站起来,朝李洵野房间挪去,步伐沉重,心情郁结。
距离那场莫名其妙的情事已经一个星期,他比之前更加沉默,我也总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们默契地缩短见面时间,要是有可能,我恨不得立马打包行李回大学去。
他没关房门,小台灯的光柔和了房间,李洵野俯身书桌前写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是以前,我必然会走到他桌边,厌恶地拍拍桌子叫他吃饭,再趁他转过身时给他屁股狠狠来一下子,在收获到毫无威慑力的木然表情后扬长而去。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再也不敢接近他一米以内,更别说关照他挺翘的臀部我还没忘我的臀部经历过什么。
轻轻敲门,准确来说,也许是戳了戳门。
吃饭了。我蔫声蔫气地嗫嚅,也不管他听到没有就逃回饭桌。
这个星期,我吃饭速度提升三倍不止,以前我总慢慢磨到最后下桌,但还保持那样的话,我就必须全程和李洵野坐一起。
吃这么快能消化得了吗?我爸疑惑。
我乖巧点头,起身往房间赶,这个假期挺忙的,我急着写报告。
李洵野从房间走出来,与我擦肩而过。
我把脸侧过去,连他的拖鞋尖都不敢看。
当我进了房间正要锁门时,一双手突然攀附门前。
姐,我有题不会。他沉沉地看着我,眼神平静坦然,仿佛我们姐弟关系向来融洽,连口角都没发生过。
能有什么题不会?!
我皱着眉,我今天比较忙,明天
明天我要回学校上课,李洵野打断了我,语气硬邦邦的,很是噎人,之后每个周末才能回来。
颜颜,给弟弟讲讲题又耽搁不了多久。饭桌那边粗声粗气地说。
这时,李如月接腔,颜颜有她自己的事情,叫洵野打扰她干什么呢
就是,这家伙能有什么题不会?以前都是这家伙给我讲题,什么时候轮到我来给他答疑解惑了?
谁知道他是来找我解决学术问题,还是生理问题的?
是吗?那我明天再找姐姐吧,明天,可以吗?李洵野低下头,我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以前就没弄懂,现在更是惶恐。
明天?明天他不是上学去了吗?
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我也没胆子问怎么回事)他就去吃饭了。
门阖上后,我反锁两层。
心里一团乱麻,我鄙夷自己实在有些欺软怕硬,以往,他像沙袋那般默默承受着我的骚扰时我得意忘形,现在他开始报复我应该是报复我就赶紧原地求饶避退三尺。
毕竟他的报复手段太直接粗暴了,被他压住的时候我是真的怕被他操怀孕,还好他没操我,但所作所为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澡也没洗就睡了,夜里噩梦连连。
翌日中午,李如月难得打了个电话给我,她歉意满满地告诉我,李洵野学校要开高三学生家长动员会,他到学校才想起来,而我爸和她都去不了。
只有我能去。
我真是疯了才会去。
我跟他老师说了,就是你以前的班主任彭老师,让你去,颜颜,如果你有空的话李如月为难地说。
天呐,我总算搞明白那个明天是什么意思了。
学校里,他大概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大概。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教室前排,他的座位上,周围的家长都神情认真地听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而我则因为无聊东张西望。
毕竟他高三要干嘛与我无关。
不过,他的座位出乎意料地舒适整洁,桌面摆着高考天数倒计时和几个笔记本,卷子整整齐齐收在抽屉的文件夹里。
请各位家长把孩子们发给你们的高三计划册拿出来。
家长们齐刷刷拿出一本册子,只有我,懵懵地什么也没做。
哈?
我装模作样地低下头到他抽屉里随意翻了翻,哪知道还真翻出来了,还找到一个很大的黑色硬皮笔记本,又厚又沉,看上去里面夹了不少东西,这是什么?我漫不经心地翻开。
然后死死合上。
血液从头凉到脚,我都怀疑我出现幻觉了,老师在说什么我已经不太能听懂,我只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巴。
多久,开始的?
那件睡裙是我高三的时候买的,高三是开始吗?之前呢?到底,有多少
我失魂落魄地坐着,直到教室里没人了,我才恍惚地站起来。
你看了?低沉的声音炸在耳畔,我吓得坐回椅子上。
黑框眼镜为他增添了书卷气,却掩盖不住出挑精致的五官,李洵野将手中抱着的课本放到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