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清净了一天,就连邱居新都觉得有些诧异了。他是回来收拾行装的,因着要上南海去。
回来时他就听见有师弟在抱怨,落井下石的人上来武当,他们又打不得。可他在门派里忙了半日,却只见得前来相助的各路英雄豪杰了。他叫来武当遇袭时就一直留守的师弟一问,师弟满脸愁绪说是确有此事,但很快又面色好转,说听前来相助的云梦弟子提起,山脚有一模样俊俏但满脸冷凝的黑衣少侠守着,妄想上山找茬的宵小尽数被拦了下来,应当也是前来相助的江湖人士。
他点头示意了解了,被叫来问话的师弟没见过那位黑衣少侠,说不清那人有什么特征,他也就难以将人对上号,于是想着下山时遇着了再与人道谢。
他转身欲走,那师弟却跟上来接着说:“听齐姑娘说,那少侠一直未曾拔剑,应是修为了得,邱师兄不必担心。”
一听“未曾拔剑”,邱居新就猛地想起一人来,居字辈最小的师弟,温居源。
温居源是八年前被掌门萧疏寒带上武当的,入门之后一直勤学苦练,轻易不和人拔剑。因着他爱惜自己武当弟子的名号,将武当派的颜面看得比他本家温将军府还要重要,他怕旁人说他名门武当的弟子欺负弱小,所以难得和人真刀真枪的动手。
况且他这小师弟也确实生得容貌昳丽,不笑的时候颇有点朗月清风的味道,担得上云梦弟子那句“模样俊俏”。
但饶是这么想了,邱居新也不觉得山下的人就真是温居源。
就算温居源真的收到消息驰援武当,他没理由不上来,更不会“满脸冷凝”。毕竟温居源尚且年少,行事风格都很是跳脱,难得有和人冷脸的时候。
虽说是在底下拦路,可以温居源的性子,不至于这么轻易和人闹得难看。
邱居新定了定神,想要继续自己手上的事,萧居棠却抱着拂尘走过来。
“师兄,我想了想,还是应当联系小源。他下山时就说过,武当有难,他定会回来。如果此番武当遭此劫数却没人联系他,他一定会难过的。”
邱居新霎时就想起来温居源难过的模样,一定是哭得眼睛通红、就连鼻头都像是染了胭脂,双手会负气似的攥紧,但又什么都不肯说。
那模样他去年第一次见,就在掌门门口,至今也没能忘。
当时将军府长子重伤,来信叫温居源回去。掌门原是不同意的,温居源在掌门门前跪了整日,最后才叫掌门松口。
想到那日温居源的模样,邱居新就觉得自己好似有些不对劲了。他并不答应萧居棠的话,只转身往山下去,“我去山下看看。”
他御剑下山,远远的看见执剑而立的黑衣少侠。虽然只是背影,可他确认那就是温居源没错。他想要下去,剑气未收,就听见有人口出狂言,让他的小师弟跟蔡师兄一起上点香阁去。
点香阁是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于是跟着就眼神更冷了些。但他也念着武当的名声,几柄飞剑下去吓得那人忙不迭的倒退,接着就缓步上前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随我回去吧,好歹见见师兄弟们。”
蔡居诚赶跑那些人,也满脸不情不愿的靠过来,“你没脸上去,是想堵得我也上不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居源被蔡居诚逼得急了,有些慌张的揪着男人的衣袖,垂着脑袋有些丧气的说,“我没脸见师父。”
一听温居源这话,两个男人皆是面色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最后是邱居新实在看不下去温居源这么丧气了,索性坦白道:“师父遇袭,还未醒过来。我和蔡师兄此番约了江湖各路豪杰一起上南海去,就是为了寻得师父的解药。”
眼前的少年身子一颤,几乎就要站立不住。邱居新想要叹气,忍了下来,只一手握着少年的颈子,暗暗揉了揉少年后颈的皮肉。等到少年抬头看过来,果不其然,那双眸子已经通红了,泪水被眼睑拦着,颤巍巍的,欲坠未坠。
“你当和我们一道回去,帮着朴师叔和小棠主持大局,我和蔡师兄会尽快回来。”
邱居新好久不说这么长的话,乍一开口声音还是冷得厉害。他说完就听见蔡居诚嗤笑的声音,抬眼看见这位师兄的视线定在他的手上。
那一刻邱居新觉得自己手底下细嫩的皮肉都变得滚烫了,当然了,也可能滚烫的其实是他的手。
温居源和两位师兄上山见到萧居棠,没能多叙旧,两位师兄就又急匆匆的走了。他随着萧居棠去和现如今留守武当的师叔们见礼,经过太和桥时看见有弟子正在清洗桥上的血渍,正想问萧居棠桥上是被写了什么,结果抬眼就看见桥头被整个劈开的浑天仪。
温居源攥紧了手里的剑,咬牙切齿的说,“我要随师兄们一起上南海,他们是在哪儿会合?”
“你就相信师兄们,小源。”萧居棠本来就已经忧虑不已了,但还是强撑着安抚温居源,“你先随我去和师叔们见礼,之后你就回弟子居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温居源是听见武当出事后就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