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越升越高,更多的阳光从洞口射了进来。
铁链男终于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他以性命为代价,逼走了女鬼。
这女鬼不知是母爱泛滥,还是怕铁链男死掉,无法再上他的身,真的离开了。
长大后的何仙姑,分明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趴在师姐和师兄的身上,但背后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从脖颈直到腰部,鲜血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着。
铁链男拖着受伤的身体,慢吞吞的挪过去,给她过了些灵力。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长大后的何仙姑,在铁链男身上看到了深深的不得已。
若不是还有瞎眼婆婆给过他温暖,他可能永远都生活在人性的黑暗中。
大师兄何尝不是呢,从小被人丢弃,骨子里带着自卑感。
他多想和其他人一样,不是被捡回门派,而是被父母高高兴兴的送进来。
他好像只有拼命努力,变成强者,变成每个人仰仗的对象,高高仰起头,才能掩盖骨子里的自卑和敏感。
这样久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无坚不摧,忘了自己会疼、会哭、会难过……
当有人拼了性命保护他的时候,内心的闸门忽然就被撞开了,有某种情绪倾泻而下。
你今天拉了我的手,把我从悬崖边拉上来,那就别怪我不想松开……
上天入地,我都要和你一起。
第619章 你到底是谁
何仙姑终于明白了,大师兄将他记忆最深刻的两段过往,不知用什么手段,封存在了透明宫殿中。
原来,公主和王子在宫殿里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不止是女孩子的梦想,也是男孩子的。
何仙姑低头思索,她到底要怎么离开呢?
她倒着往回走,果然又通过水帘结界,走回了袖山派。
旧时光仍在上演,而何仙姑却在练剑场上,遇见了一个和她一样,不属于这段记忆的男人。
他一身蓝袍,右脸上一道疤痕,从眼角直至嘴角。
他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的看年幼的大师兄教几个小娃娃练功。
可能是察觉到何仙姑的到来,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凌厉。
当看到来人是何仙姑,他又低头去瞧,拿着小木剑挥来挥去的肉球小仙姑。
眼神来回打量,企图将小仙姑和长大以后的何仙姑联系在一起。
何仙姑警惕起来,这个男人她从未见过,既然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聂玺,她的大师兄。
这所记忆宫殿的缔造者。
聂玺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聂玺,更确切说,是想从聂玺的外表,看到里面的大师兄。
何仙姑以大人的角度,又重新观看封尘的记忆后,心中对大师兄是有愧疚的,因为没能回应他的爱。
可她也不明白,一直这么好的大师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聂玺本尊长相算不上英俊,做多了坏事,更是满脸戾气。
大师兄成为聂玺后,长相上虽没有变化,气质却翻天覆地。
他怔怔的盯了何仙姑半晌,用手指了指练剑的小仙姑,又指了指长大的何仙姑,“你……她,你是她长大的样子吗?”
这下换何仙姑愣了,她最初猜测,大师兄借用聂玺的身体活了过来。
可没道理,大师兄不认识她。
她是十八岁的时候,才被石头砸到异世界去的。
何仙姑学着他的样子,指了指年幼的大师兄,又指了指聂玺,“你……他,你是他长大以后的样子么?
这分明是长残废了。”
聂玺并不生气,表情极其冷淡,眸子古井无波,“小妹,别开玩笑了,跟我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
何仙姑诧异,她在记忆中看过太多次大师兄看她的眼神,炽热且浓烈的,里面的喜欢藏不住。
现在回想起来,大师兄变作白成思那段时光,眼神亦如此。
可他现在眼神平静,分明是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为什么做了这么多恶事,硬逼着她回去呢。
何仙姑:“大师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聂玺点头,追问:“为什么不回去?”
何仙姑:“大师兄,看了这些旧时光,我很留恋,也很伤心。
可你要知道,已经过去两百年了。沧海桑田,师门不复存在,我的父母、亲人、朋友,也早已经消散在了天地间。
在这个新世界,我找到了新的朋友,找到了归属,在这里不好吗?”
聂玺表情迷茫,好像在消化这段话里的信息。
好半晌,他木讷的摇了摇头,表情逐渐恢复坚毅,“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带你回家。
你因为什么原因不走,我就毁掉什么。”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员工在做年度工作总结,条理清楚,目标明确,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