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也有些累了,便陪着孩子一起睡,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儿,等下就去找楼斯白,没想到一睡就不得醒,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苏母坐在隔壁床边上折叠下午晒干的衣服,见她醒了道:“小楼刚才回来过,他让我不用喊你,说等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来叫我们。”
小家伙也醒了,正在苏母那张床上乱爬,光着两只小脚丫,小嘴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吃着什么。
苏烟赖在床上不想动,这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所以苏母说起话来也不必避讳着别人。她又道:“我今天看了,小楼那个弟弟瞧着性子倒是不错,至少孝顺,不过他家里那个哥哥姐姐不大像是好相处的,这孩子父亲年纪有点大,说句老糊涂也不为过。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吧,小楼这孩子人真不错,就拿你爸生病那次,他前前后后的忙着我都看在眼里,说句实在话,就算是你几个舅舅,都做不到对你外婆这么好,所以我也很心疼他。这孩子从小就吃苦,也没什么亲人缘,他亲妈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逝者为大,咱们都不说,但那个孩子好歹跟他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烟烟,你可能不太懂,这世界上除了父母、夫妻、子女外,兄弟姐妹也是很重要的,就拿我自己来说,跟你几个姨妈的感情比跟你外婆还深,这种兄弟姐妹的血缘情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你哥也是命不好,他从小就想要个妹妹,要是他还活着,肯定会把你宠上天。”
“妈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觉得小楼现在可能还没想到这些,或者想到了还没好意思开口,但这话最好还是你提,我提都有些不合适了,我一个丈母娘管他同父异母弟弟的事,手多少有点伸的太长了,也像是同情他,当然我知道小楼不会这么多想,但总归是不好的。所以我建议你跟女婿说一声,走的时候最好把这孩子带走,都高一了,也吃不了咱家几年饭,而且他平时住校,不是什么大事,但对小楼来说,这就是多了个亲人,还是血脉相关的亲人。”
苏母说的委婉,虽然这些是一层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将女婿弟弟留在这边被人养坏了,亲家母虽然人不靠谱,至少不会坑亲儿子,但那对姐弟可就不一定了,亲爸年纪大,以后这个家谁做主都能猜得出来,那孩子只有吃亏的份。
与其以后长歪了拖累女婿,还不如他们养。
苏烟根本没想到这个事,听苏母这么说,才想到最好是把这便宜弟弟一起带走,以楼斯白那个心软的程度,要是知道弟弟在这边被欺负,肯定心里不好受。
他恨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以前怎么样,都应该忘记。
过了一会儿,差不多五点半左右,楼斯白带着韩爱党一起过来了,男孩脸上还有上午挨打的伤,他和楼斯白一样皮肤白,稍微受点伤就很明显。
不过脸上神情没有上午那么愤恨,还多了一丝轻松,苏烟猜测应该是楼斯白做了什么,楼斯白手里拎着从国营饭店带过来的饭菜,“家里没人做饭,我就从饭店里买了点带过来,今天就不过去吃了。”
苏烟也没说什么,抱着孩子过去。
楼斯白将饭菜放在窗户前的书桌上,他和韩爱党也没吃,韩爱党应该是饿坏了,拿起自己那份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过他教养挺好的,即使饿成这样,也没有夹太多菜,表现的很是礼貌。
楼斯白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有了些不同,也不知道下午经历了什么,他给苏烟夹了红烧肉后,还给韩爱党夹了一块。
韩爱党也没什么隔阂,大大咧咧喊了一声,“谢谢哥。”
他喊韩家姐弟是大姐二哥,喊楼斯白直接是哥,按照年纪来算的话应该是三哥,被他这么一叫,仿佛是亲兄弟。
可能在他心里,今天这个初次见面的哥哥才是他亲哥哥。
楼斯白没说什么,低下头默默吃饭。
第二天,苏烟收拾好就去了趟韩家,没让苏母和肉肉过去了。
楼斯白一早就走了,苏烟担心他没吃,手上还带着两份饭菜,这个年代还是比较重视规矩的,按理说要停灵七天。
苏烟到达韩家的时候,韩家有些热闹,客厅里韩爱党和韩家姐弟争执不下,这次韩爱党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站着医生和警察,医生正在检查棺材里的尸体。
整个客厅里的气氛都有些微妙,尤其是韩家姐弟的脸色,阴沉沉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掩饰起来的恐惧。
楼斯白不算韩家人,他站在客厅门口,脸色冰冷看着屋里的情况。
他身前还站着几个人,苏烟认出来是他姑姑姑父,没想到这两口子也来了。
苏烟走过去将人拉走,不顾那两口子的反应,将人拉到院子树下,将手上打包的饭菜递给他。
这时候还没有一次性饭盒,这边国营饭店用油纸包好,然后在外面又包一张报纸,两份都是蛋炒饭,苏烟还让师傅在里面放了肉和咸菜,味道不错。
楼斯白确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就埋头吃了起来,心里柔软一片,觉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很好。
说来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