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里回来的时候,尤兰达正蹲在花圃前浇水。
怎么去了这么久?她立刻站起来,眼神里居然有几分生气。
抱歉。洛里垂着眼睛,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是去哪儿了。尤兰达走近几步: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吗?
洛里这才抬起头,似乎有几分紧张和意外:你找我了吗?
是啊。
尤兰达秀气的眉毛紧紧拧起来。她几乎都已经忘了找洛里是要算昨晚的帐,现在在她心里,洛里莫名失踪才是更让她生气的事。
或许因为昨晚真假难辨的梦,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她,她根本无法安心的坐在家里。
尤兰达发觉,自己已经太过于习惯一睁眼就看得到那个金色的影子。
不过洛里安全的出现在她面前,尤兰达微微松了口气。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注意到洛里的一只手臂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紧贴在身侧,似乎在掩藏什么。
她稍微用力的把那只胳膊拉出来上面有一道深而长的黑色伤痕,沿着小臂蜿蜒了好几厘米,在过于真实的皮肤映衬下有些可怖。
我洛里似乎在想一个解释。
尤兰达的眉头越皱越深,她摸了摸那条痕迹已经完全割开了外皮层,几乎能触摸到内部机械工作所产生的热浪。
你跟人打架了?
还是你被打了?
洛里抿唇看着尤兰达,她真的很担心,语气和眉眼少见的扬起,不同于平常总是对他淡淡的。
糟糕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被悄然揭过,洛里眨着眼睛,那你会为我向那个人报仇吗?
尤兰达愣了一下,谁?
洛里没有回答,而是弯下腰去,用手提起她的裙角。
尤兰达终于发现了自己裙角上不知何时沾上的黑色泥点,大概是浇花时裙子落在了地上。是这条裙子太长了。她抱怨的说。
她看着洛里用拇指轻轻拨掉那些泥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裙角瞬间洁白如新。
我没有和别人打架,洛里露出示好的笑容,金黄的发旋在阳光和细风中翻动:更没有被打。门口的信箱坏掉了,早上修理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一块铁板。
尤兰达沉默的看着洛里,仰视的姿势使那双湛蓝的眼眸一览无余,完全不会觉得他是在说谎。
即使她看出,那是磁暴针的痕迹。
洛里很快察觉尤兰达对自己的冷淡。
在第三次走下书房提醒尤兰达晚饭也就是她今天的第一餐,被冷言冷语的赶出来,洛里好脾气的为她带上门。转身盯着盘子里已经快要散开的土豆泥,思考着到底是再热还是重做一次。
他不会愚蠢的认为是因为昨晚的事尤兰达这么生气,虽然他最后做得是有点过分但这是尤兰达绝对能接受也默许的范畴。
不然他现在不会还能呆在这幢房子,尤兰达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丢掉。
洛里垂眼看着那条无法复原的黑色疤痕。几小时前,那条足以割开天幕的粒子射线正是刺向了这里。
反复调回当时的记忆,洛里确信自己从未见过那种武器外观是一根细长的银色针柱,看不出任何机关,但只要触摸尾端,针尖立刻会射出具有磁力的射线,忽略周围一切干扰,直直的冲向脆弱的后颈。
简直像是专门处决机器人的刑具。
下意识的警觉救了他。那道射线只是擦破了手臂,轻而易举的划开了表层的仿真皮。洛里并没有痛感,他注视着那条原本几乎难以分辨的割痕,慢慢向外绽开蛛丝般的裂缝,流淌着的赤红仿若岩浆,不断向外吞噬出新的路径。
那一刻他几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人类男性按着伤口狼狈的跑掉,他有一双令人厌恶的绿眼睛。
沃克加西亚,居然是个人类。
关于尤兰达的前任,洛里不是没有想象过。扎根发芽的欲望不仅包括占有,更多是毁灭。他无法不产生许多阴暗的嫉恨那些可以光明长大站在尤兰达身旁,毫无负担的接受她平等的付出和爱意的男人,很该死不是吗?
但在他的想象中,尤兰达的前任同样应该是和她般配的人类。他们大概有着良好的出身,外表,以及和尤兰达志同道合的未来。
至少,绝不是一个残疾阴郁,充满不详的乞丐。
洛里在窗台看到沃克的时候,他像个小偷。宽大的灰色帽衫遮挡住脸,正想要把一封信塞进尤兰达的信箱。
沃克加西亚?洛里很快想起了之前那封信上的署名。
沃克尝试了几次都没把信塞进去,焦急的在门口打转。后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左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摸索着在信封上写字。
而此刻,没有任何声音的脚步已经紧扣在他身后。一声闷哼之后,沃克摇摇摆摆的被打倒在地,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