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陈宇搁在键盘上的手指酸疼得很,由于策划文案整体方向出错,需要从头开始,废脑又废力。
韩战发来一条短信:几点结束?他无奈地回到:应该会很晚,你先回去。
陈宇看着电脑旁堆积如山的资料,揉起了太阳穴,虽然他当初是语文老师,但隔行如隔山,一涉及到金融类的各种专业名词他和文盲没两样,什么都得自学,自学不懂就只能厚着脸皮问前辈,人家还懒得搭理你。
压力可想而知。
韩战没再发来第二条短信,陈宇继续埋头苦干,临近十点,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秃头男。
秃头男叫李源,年龄虽和韩战相仿,长得却像韩战的大伯,在这公司已有五年时间,大家都尊称他一声李师傅,也算是陈宇的直属上司。
“李师傅,我已经写完了,你看看还有问题吗?”陈宇把文件发给他。
李源一边嗦着泡面一边检阅,大概一刻钟后说:“还行吧。”
陈宇是个爱咬文嚼字的人,在工作方面没有“还行吧”这样的说法,他委婉地问道:“您的意思是不用再改了,没问题了吗?”
“也不是这意思,明天给韩总看了再决定,他说行就行。”
介于今天这么明显的错误,李源身为部长怎么可能没发现呢?陈宇对他意见颇大,此刻听他这么说更不爽了。况且,韩战也没说明天必须上交之类的话。
“那我能下班了吗?”陈宇问得不冷不热。
李源嗦完最后一根面条,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还有子文件需要草拟。”
“这个也需要今天完成?”
李源笑眯眯地点头。
陈宇轻叹一声,刚想站起来又坐了回去,下午从韩战办公室出来后就喝了杯水,忙得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吃饭。
李源就不同了,他看上去悠然自得,时不时敲几下键盘,陈宇也不明白他在加什么班,纯粹为了拿加班费吧。
就在陈宇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值班大叔拎进来一个包装精致的外卖盒子,放在陈宇桌上说:“你的外卖到了。”
陈宇疑惑地盯着外卖盒,心想我没点外卖啊,但突然他明白了,肯定是韩战点的。
他眼含笑意地打开外卖盒,里面是一盘上好的寿司,外加一杯抹茶。没有时间细细品尝,只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李源又觉得奇怪了,这个打工仔才来几个月怎么吃得起这么贵的外卖,他从包装盒认出了这家寿司店,人均消费上千。难道是哪家公子哥特意为了体验生活来公司打工?
可陈宇的长相虽然俊美,但算不上贵气,细品那双冷淡又孤傲的眼眸,实则脆弱又易碎。
午夜十二点,陈宇终于把子文件交给了李源,站起来时整个人发飘,他扶住椅背顿了数秒,待头晕缓解后才走进电梯,电梯直达天台,那里能吸烟。
陈宇靠在栏杆上抽烟,尼古丁和冰冷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不少,本来说好今晚和韩战一起回家的,又错过了。
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工作变了,陪自己身边的人也变了。
陈宇眺望着A市的灯光,登上了韩氏集团的大楼,他才知道A市的夜晚原来这么璀璨,一片火树银花。
他探出身体,突然看见楼下一辆劳斯莱斯,虽然通体一身黑但在路灯下仍然夺人眼球。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下来了,靠在车门边抽烟。
陈宇笑了,弹了下烟灰继续欣赏,总算发现一处感兴趣的夜景。
原来韩战没回去,一直在等他。
韩战连抽两根,看得出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几次掏出手机不耐烦地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放了回去。
陈宇盯着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晚饭吃了吗?”
韩战脸上的不悦缓和了几分:“吃了,你还没下班?”
“马上就好,你回家了吗?”陈宇像在看直播,忍不住笑起来。
韩战犹豫了会儿,才说:“我回去了,不过你不在我睡不着,我来接你。”
陈宇眉头微皱,猜不透这个老男人安的什么心,他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说罢脑子灵机一动,赶紧拍下了这一幕,虽然因为距离韩战的身影模糊不清,但放大照片就能看出车牌号。
“等着,马上到。”
陈宇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被挂了。他看见韩战上车了,把车开进了车库。
大约半小时后,他接到了韩战的电话:“到了。”
陈宇拎着公文包坐到副驾驶,他打量着韩战,希望能从他脸上辨出一丝端倪,可对方镇定自若,就像一片没有涟漪的湖面。
韩战睨视他,笑问:“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想我了?”
陈宇没说话,慢慢放低靠背,躺在椅子上叹气道:“好累……”
“辛苦了。”
陈宇在车上睡了半小时,到家后一头扎进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后倒头睡下,整个身体像散架了似的,却偏偏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