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趁着最后一天假,陈宇回到了老家,他和韩战一前一后下了车。
陈轩已经等在楼下,看见那辆豪车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他也来了?陈轩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向欺软怕硬的他看见韩战就像老鼠见了猫,慌张地打了声招呼后就躲在陈宇身后。
陈宇问:“现在就去办手续吗?”
陈轩急得连连点头。
陈宇抬头望向当初那个家:“我想上去看最后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那老样子。”
陈宇没回,径自走进幽暗狭窄的楼道,韩战紧跟其后。
两人上去后,陈轩骂了句王八蛋,也不知在骂谁,对于这对师生的关系他早已心中有谱,看破不说破,也算是他这个做哥最后的情份。
陈宇打开一扇扇房门,在每个房间转了圈,最后脚步停在阳台上,他问韩战要了根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烟抽到一半,楼下的陈轩大喊道:“小宇——小宇——”
“来了!”陈宇按灭烟,扭头对韩战说:“我哥急性子,我现在就去和他办手续,你也去吗?”
韩战叼着烟若有所思:“风景不错,我在这等你。”
陈宇见四下无人,快递在他脸颊上亲了下,韩战笑着摸摸他脸:“快去快回。”
“嗯。”
只剩下韩战一人,他走进了陈父的房间,屋里很破旧,只有一张生锈的铁床,地板坑坑洼洼的,皮鞋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他来回踱了几步,突然一脚踩空,鞋头被破碎的地板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整只脚陷在地板下面。
“操!”韩战抬脚,细看皮鞋的受损程度。
突然,他余光看见被自己踩了个窟窿的地板下有什么东西,他弯腰把手伸进去,掏出一个盒子。
韩战心中一紧,难怪他第一次走进陈父房间后就心神不宁,也许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也许是那颗不安的心。
盒子是四四方方的形状,用一块破布包着。
韩战打开,里面是一部老式翻盖手机和一张银行卡,他盯着数秒,随后放进了口袋。
之后,他趴在阳台上抽光了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没有停过。
大约一小时后,手机响了,是陈宇:“办好了,我在车里了,你下来吧,我哥会锁门的。”
韩战应了声,鞋底狠狠踩灭烟头,如发泄般狂碾数下,随后从容离去。
车上,陈宇淡淡说:“我把房子过户到我哥那了,随他怎么处置。他下周就去H市了,”说到这,神情惆怅,“该走的都走了,我只有你了。”
韩战扭头看了他一眼:“有我就够了。”
陈宇无奈地笑:“是够了,够够的了。”
回到A市,生活步入正轨。
陈宇再次回到岗位时,李源对他客气了不少,反而叫他一声宇哥。他和韩战的八卦最终在司机冯叔口中尘埃落定。
冯叔口风紧,只挑该说的。他说陈宇是韩战的得意门生,从高中起就手把手教着,如今把他带回公司,既是人才储备也指望他今后挑大梁。总之,别惹他,惹不起。
这样一来,陈宇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加上这些日子学的金融知识,越来越有干劲。
总裁办公室内,落地窗被拉上了不透光的窗帘,暗如黑夜,只开了一盏台灯。
办公桌的隔层里,一部老式翻盖手机正在充电,韩战正仔细翻阅着泛黄的存折。
他已经对电话卡和存折进行了核实,十年前这个号码的雇主是陈父,陈父出事后的第二个月便被注销了。存折里有两万多余额,估计是韩战最后一次汇款。
看完存折,韩战掏出烟抽起来,两个字连同烟圈,一起幽幽地吐出来:“恶心。”
他在骂自己。
韩战脸色难看,仿佛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十年前对陈宇近乎疯狂的感情。
他不但要得到他,还要绝对的控制权。
他深知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还随时随地的操控他,这不叫没有恶意,这他妈叫十恶不赦。
就像调教一条狗,首先必须获得它的信任,让它觉得你不仅需要它,还爱得痛彻心扉。当这条狗眼里只有他时,他的得意之作就完成了。
如今,陈宇的眼里只有他。
韩战一见钟情的学生,唤醒了他的S属性和控制欲,而多年后他的学生成了M,还在同一个论坛相遇,这样的巧合堪比随便拿起26个字母,随便一抛,落在地上便拼成了一句莎士比亚的名言。
绝对不可能。
这时,翻盖手机上的灯亮了,提示充电完成。
韩战拔了充电器,打开手机,里面只有一条未删的短信,很长,发给一个尾号为369的号码:钱收到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我再也不赌了,我也不会再告诉你关于陈宇的消息,也不会再帮你偷拍他的照片,你是变态,我不是!我知道自己是个恶棍!但我不会再出卖我儿子了 。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