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是个直肠子,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别人,就您。”
温嘉说:“我不信,不是还有阿红吗?”
“红姐,那……”阿北舌头像是在嘴巴里打了结,绕了好一会儿,“红姐那不一样。”
刚才的话无非就是话敢话,打趣直肠子寻个乐而已,这句话才是让她真正沉下语气问:“那怎么不一样。”
要说阿北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直肠子,那倒也不完全是,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废话虽多,但到关键点到为止。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往外冒。比如现在,如论如何,他都不说出个红姐不一样的所以然。
“您就别打听红姐的事情了,就是以后见着她,也离远点。”
温嘉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没说话。
汽车刚好堵在高架桥上,车内的氛围也沉下去。
“嘉姐,易哥真对您挺好的。”阿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温嘉,“易哥从没让人在星光上伤着,那是自己的地盘,说出去都丢面儿。”
温嘉撇了他一眼,听他继续说。
“易哥之前让我们砸过一次陈楠的场子,不是月华楼,是在南城那边的一个妓院,里面卖淫的十个有八个都是拿不出身份证。闹大了,警察过去了,后来陈楠亲自赶过去处理的,平时除了月华楼,其他场子,他都不亲自盯的,没法收场才不得不去。”
“什么时候?”
“嗯?我想想,应该是上周六。”
温嘉明白了,这就是那天陈易怎么把陈楠支走的,难怪陈楠后面也没因此找过她,应该是心知肚明陈易的意思。
“后来陈楠报复易哥,把星光闹得天翻地覆,他们的人真刀真枪地上,星光没防备,幸好易哥当时亲自坐镇。”
温嘉想起那天给陈易打电话,阿北接的,电话里的背景音一片嘈杂,现在想来应该都是些磨刀擦枪的声音。
“您不说打电话过来吗,易哥实在脱不开身,让我来处理。结果谁能想到月华楼那边居然是温副市长……哦,不过您应该看新闻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副市长了……话说回来,您劈晕人的手法倒真是行家。” 阿北从后视镜里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易哥赶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就凭这待遇,到您这儿就是独一份。”
车流缓缓走动起来,太阳正当空,但射不进车里,温嘉弯起手指敲了敲玻璃窗,声音比平常车窗更沉闷厚重,是防弹玻璃,还贴了墨色的防偷窥膜。
“阿北,你是北方人?”温嘉冷不丁地问。
阿北显然没想到自己把陈易的光辉形象渲染地如此深情之后,温嘉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对于陈易只字不提,反而问他是哪里人。
“啊?是的,老家北方的。”
“多大了?”
“二十吧。”他好像也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年龄。
“才二十啊。”她的语气中带着叹息,“怎么不留在北方呢?”
这回轮到阿北沉默了,半晌才说:“小城市,留着没意思。说是家乡,也没个家,到哪儿都一样。”
温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剩下的一路上,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阿北时不时会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温嘉,严格按照陈易的吩咐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她始终转头望向车外的车流,一动不动。
到学校后,温嘉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阿红。
一开始,她从车上下来,走回宿舍,这条路上的学生通常很多,她垂着眼走路,没有看前面的路,自然看不到前面的人,看的是一双双的交叉迈动的鞋和鞋边扬起的尘土。
一双运动鞋停在她面前。
她顺着被牛仔裤包裹的双腿望上去,一堆丰腴的乳房被包裹在白色弹性布料下,她几乎下意识地想到一个人——阿红。
看到脸,果然是她。
“温嘉,有时间吗?”
温嘉点点头,跟着她走到校园东食堂背后的小咖啡厅。
“你对这里很熟悉。”两人都坐下后温嘉说。
阿红在室内也没有摘下墨镜和帽子,“我女儿也是B大的学生。”
女儿?温嘉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已是到自己这种下意识的惊讶中带有的偏见,一个人女人,无论她本身从事的社会职业,有一个孩子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有孩子。”阿红身体前倾,胸脯压在大腿上,声音很小,温嘉仔细听加上她的口型才能明白她说的话。
“你知道陈易在找你吗?”温嘉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声音也压低。
“知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我?”
阿红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信封,压在桌子上推给温嘉,“她和我说起过你,你们认识的。”
温嘉手指压在信封上,感觉里面是一张照片的厚度,有点硬。
“黄文文的事情我听说了,姜瑞丰被撤职了,B 市早就变了天,是陈家的天下了。我跟了陈易四年,从一个婊子到老鸨,他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