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雨过后,天气好像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党长重新出发去京浦之后小夫人就生了一场大病,连着好几天的高烧,脑子都要烧迷糊了。
奇怪的是,除了跟在身边的益星火还有请来的医生,小夫人谁也不见,也不出门,整日关在房间里,连先生也不让进。
房间门口,仇泽问益星火:
“怎么样了?”
益星火说:“现在烧退了,就是咳嗽一直不停。”
仇泽沉吟,最后向他交代了一声:“照顾好她。”
益星火应了一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黎蔓靠床看着窗外,脸色有些白,偶尔捂着嘴轻声咳嗽,病娇美人的模样。
益星火走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一个高知分子,在她这里什么活都干了。
黎蔓拉着他的手,要他坐下。
“谁啊?”她问,嗓子有些哑。
益星火看着手里似若无骨的手,很白很小,他一只手就能完全裹住:“参事。”
她哼了一声,眼睛里头泛起了水光:“不用理他。”
那日他的所作所为,现在想起来也是心惊肉跳的。他太强硬了,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样子。
益星火没有回答,看着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心里觉得,能让她为自己落落两滴泪,也是幸福的。
捏着他的手还没松开,又紧了紧:
“星火。”她轻声叫他。
益星火回神,抬起头看她。
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停下来眼睛有些红,就这样看着他,咬了咬唇开口:
“你现在……是仇泽的人,还是我的人?”
心跳得飞快,益星火嘴唇有些颤,声音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他说:
“你的。”
你的人。
“那我如果要走,你会跟我一起吗?”
“会。”
黎蔓放下心来,指尖在他手腕处轻轻蹭,摸他有些发白的表带。
心猿意马。
……
“参事,这是上头颁下来的文件。”新助理罗文翔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
仇泽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接过拆开。
越看眼镜下的眼睛就愈发深沉。
“顾昊?”他缩着眉头问。
罗文翔说:“对,顾昊实名向上头检举,说您父亲贪污受贿,徇私舞弊,党长前段时间就被爆出些丑闻,这次顾昊更是直接告上了国政委,上面对此非常重视,并要求……由您去调查取证。”
他又递出了第二份文件:
“刚才,党长手下的财务,会计已经送来了账簿,上面清楚的记着党长污了多少钱……”
仇泽沉默了半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让罗文翔先出去。
他靠向椅背,看着桌子上的两摞文件。
顾昊什么的都是对仇铭绝对衷心的人,他准备的充分,还直接喂到自己嘴边,这块肉他是不想吃也得吃。
仇铭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仇泽闭上眼,心里头冒出一个想法,要他更加不安。
仇铭是真打算退下来,将他彻底推进这官斗的深渊,然后自己和黎蔓安安稳稳过日子吗?可是这些罪证他就算不死也得在监狱里度过后半辈子……
司娄突然推门进来,见他这副样子,打着趣道:
“怎么了?你那心尖儿上的小姆又做了什么让你这样郁闷?”
仇泽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走吧,去我那喝点?”
*
司娄的小酒馆最近才刚开业的,说起来,这里头还有黎蔓的一部分投资呢。
想起黎蔓在牌桌上那副囧样子,嘴角抑不住的上扬,他自己并未发现。
司娄亲自给仇泽调了杯酒,调酒壶甩了一通之后,拿了个酒杯伫在他面前。
酒水一开始是蓝色的,到后来越来越淡,渐变为白色。
仇泽扬了扬眉,想他倒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这酒吃进去是哭的,咽进去是酸涩,最后在唇齿间留下甘甜。
司娄在他身边坐下来,抻着脑袋打量他。
“黎蔓不要你了?”他直接问。
仇泽放下酒杯,扫了他一眼,恨不得一拳捶死他。
“你闭嘴吧。”
他就不该来着跟他喝酒,这小子竟是会给他添堵。
司娄笑了一下,他不说他也能猜到,不形于色的仇泽,能让他这副神情的,就只可能是那个女人。
那个叁心二意的女人。
司娄拿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还不快跑,赶紧回头是岸,那女人迟早有一天要把你玩死。”
“玩死就玩死。”他说。
这条命随她怎么玩,就怕她不要。
“你真是冤种!”司娄恶狠狠地说,
“有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