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一居室里,生日蛋糕反扣在了地板上,十根折断的蜡烛还未点燃,倒在地上的女人浑身抽搐着口吐白沫。
屋外月明星稀,家户安静,孩子的哭救声格外刺耳。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身旁的女人也渐渐停止了抽搐,眼神涣散,四肢逐渐僵硬。
不对,那个时候,他怎么会有手机呢?
脑袋狠狠往下一坠,男人猛然睁开了眼,旁边的楼道口有人跺脚震亮了感应灯,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吵得他耳朵嗡嗡的。
恍惚了片刻,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备注的名字,蒙了层雾似的眼睛才逐渐清明。
接起来:“喂。”
“你嗓子哑了?”
季正勋脑袋靠着墙,揉了揉眉心,清清嗓子:“没有,就是刚刚睡了一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头顶的光格外刺眼,梦里的场景闪现在眼前,后背冒了细汗,他平复了好久。
“我也是。”
那边顿了片刻,问他:“你还在县里吗?”
“嗯。”
“阿勋。”
“嗯?”
“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嗓子干涩,喉结滚动了几下,“挺好的。”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季正勋仿佛听到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我知道了,你别太累了。”
挂断电话,季正勋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陌生的茫然,有那么一瞬间,耳边回响她的声音:“我们,要认真谈恋爱。”
他配谈恋爱吗?
来不及让他思考这些,起身进了病房去查看钟梦岚的情况。
今天下午刚做了一场手术,人还没有苏醒。床头放着热了两次的米粥,今天晚上应该是吃不上了。
给她掖了掖被角,季正勋拿着饭盒去外面的公共区域的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自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把粥喝完。
低头刷着手机,弹窗弹出来阮镯凡发来的消息:【我八号回去。】
下意识点开和她的聊天页面,目光停留在她的头像上良久。
他刚来长桥镇的时候,郭宾实就跟派出所的人介绍:“人家是警本第一。”
人生地不熟,他背着两包大行李,满脸平静,迎接周围审视的目光。
给他安排了宿舍,安排了职务。每天晚上在商业街和居民区转上一圈,当是巡逻了。
那年除夕,郭宾实邀请他来家里吃饭,他委婉推脱了,说家里还有老娘在等着。
晚上照例工作巡查,路过那条巷子,鞭炮声骤然响起,烟花窜上天炸开璀璨星空。戴着红色毛线帽的姑娘仰着脑袋,看烟花绽开,落下,五彩缤纷的光映得她笑眼明媚,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
之后的几年除夕里,他有意无意地路过那条巷子,却再也没看见过她。
给她打去视频通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阮镯凡素面朝天,像是刚洗漱完,头上还缠着干毛巾。
她眨眨眼:“怎么了?”
季正勋摇摇头,眼神染上笑意:“想你了。”
“切,这才挂电话多久啊?这么快就想我了?”
“嗯。”
“凡凡,我真的很喜欢你。”
阮镯凡抬眼,隔着屏幕凝视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好了,别肉麻了,好好休息吧,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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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挂断电话,阮镯凡盯着镜子出神了好一会儿。
和晏穿着她送的旗袍在自拍,顺便发给原飞翮馋馋他。察觉到阮镯凡的异样,问了一句:“你亲亲男朋友不是跟你表白呢吗?怎么感觉你愁眉不展呢?”
阮镯凡叹了口气:“晏晏,我现在有点茫然。”
“怎么了?”
咬了咬嘴唇,纠结片刻,她还是摇摇头:“算了,让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和晏点点头,继续她的自拍。
阮镯凡送的这身旗袍真的特别合身,浅粉色长款的麂皮绒,领子是圆襟,七分袖、低开叉,袍身绣着水墨牡丹和杜鹃鸟。
将她身体的圆润饱满衬托得淋漓尽致,惹得阮镯凡一阵嫉妒。
想起了什么,她又悄悄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在和晏眼前晃了晃。
动作太快,和晏没有看清。
“什么玩意儿?”
“送给阿姨的礼物,大舞蹈家的亲笔签名。”
和晏扔了手机尖叫着:“卧槽!!!凡凡老娘爱死你了!!”
肉嘟嘟的唇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拿过签名照左看右看。
“太棒了,我妈生日就把这个送给她。”
“喂,这可是我送的。”
“借花献佛嘛~”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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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梦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