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装修简约却很有风致的西餐厅。
裴文之一开始对他还客套了几番,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她傲慢骄矜的本色。
她向倪岳询问周明川这些年来的感情状况,尤其是那个王泠月,和周明川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现在大概又是什么情况。
他得罪不起裴文之。
倪岳酝酿了一下,只好自己斟酌着和她说了些。
”这个大概……我刚跟着周总的时候,她就是周总的女朋友了。具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也没敢多问。周总,他这些年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女朋友吧。“
”周总是很喜欢她,对她也挺好的。“
”别的我也没有见过她几次,不太了解。“
裴文之放下叉子,冷哼一声:”像她那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你见过的也不会少吧?明川跟她不会有以后,她当然得趁着这段时间多捞一笔。“
倪岳不敢答应,呐呐地晃了晃脑袋。
她看向窗外不远处缓缓流动的利马特河,又想起了多年前真正和周明川有了第一次交集的那天。
那时候她刚上大一,去了一个离家较远的城市,因为性格不合,和班级、宿舍里的其他女生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彼此交面不交心罢了。
可是裴文之并不以为意,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家里人都追着宠爱她,少那么一两个朋友对她来说根本不值得在乎。
大一上学期快结束的那个冬天,她经历了人生第一场噩梦。
她父亲、身居高位的裴书记兴冲冲地领回来一个男婴,向全家人宣布这是他的宝贝儿子,他说他从此就有了后了。
母亲高龄生下她,如今已然绝经数年,怎么会再生下一个孩子来?
这自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是父亲的秘书给他生下的。
原本美满和睦的家庭撕下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做惯了贵夫人的母亲和父亲一度闹到水深火热合家不得安宁。
裴文之没有想到,人生前二十年的幸福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接到母亲打来的哭诉电话,浑浑噩噩度日。
一个下雪的周末,室友们相约出门赏雪,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她。
她恍惚地走出宿舍,穿过了一个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和步行街,在河边堤岸旁坐下。
漫天雪花飘飘扬扬地落入湖面,顷刻便消失不见,被河水吞噬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有一瞬间她是想跳河自杀的。
而她也确实照做了。
但是很快她就被人救了上来,救她的那个人是周明川。
后来在学校里再遇见时,他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给足了她的颜面。
她后来也知道,周明川刚好会路过那里,是他带女朋友出来踏雪赏梅。
可是她就是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他。
他是她在那段崩溃时光里唯一的救赎,只有想到他在冰冷河水里向自己伸出的那双手,她才能有勇气继续活下来。
她也保持过一段时间的骄傲。
周明川对她不冷不热,就像对其他同班同学一样温和又保持着距离。
毕业回到百京后,她和一个长相酷似周明川的流行音乐歌手交往过。
这段长达数年的恋情,最终因为对方的劈腿,和母亲苦苦哀求她要为自己的终身好好考虑而终结。
政治财富有时是无穷无尽的,它不像周明川家族的资产一样,给了一个继承人其他人就无缘获得。
虽然裴书记只对自己的宝贝儿子视若珍宝,可是如果作为女儿的她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裴书记为了利益也会和她站在同一条船上,帮助扶持她和她的丈夫。
但如果她执意找了个不叁不四的人组建家庭,利用父亲的政治权力想捞到什么东西就困难许多。
她需要联姻,也恰好需要爱情,周明川就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对象。
因此她愿意再为自己争取一把。
”对了倪岳,我请你吃这顿饭,确实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上午九点半左右韩千河再来找周明川时,泠月仍在床上熟睡。
为了解决周明江捣鬼弄出来的这场舆论和确定ER将来的走向,韩千河跟他单独聊了一个多小时。
周明川请他坐下,他目光晦涩地扫了一眼泠月不久前趴过的那块沙发。现在那上面盖了一块毯子,瞧不出什么异常来。
收回不必要的情绪,他面色如常的坐下。
周明川的脸色较之前几日简直是换了个人,不再是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眼角眉梢间带着餍足后的愉悦,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泠月起床后发现外面有人,没有推门出去打扰他们。
床头的保温盒里放了她平时爱吃的几样早餐,熬到浓稠的粥,边上还有供她打发时间的小零食,迭好整齐的一身新的衣服。
上面贴了一张便签字条,虽然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笔锋之中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