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对傅子琛来说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
不光是因为他在这个节气出生,更多是每每到了生日这天,他不管做什么总是会格外不顺,年幼时傅子琛没有放在心上,等十五六岁逐渐发觉后,便难以期待这个日子的到来。
但今天好像是个例外。
早上他们抱了一下,虽然依旧是傅子琛主动的,但段天边第一次没有露出那种为难的、不知如何拒绝的表情,反而很快地回吻了他脸颊,笑着祝他今天开心,于是这一天的傅子琛就真的格外顺利。
傅子琛大概知道段天边不爱他。
可不爱就不爱,人的一生这么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就像十七岁的傅子琛绝对想不到二十七岁的自己会每天都和段天边见面,会和段天边接吻,会停在六十秒的红灯斑马线前,带着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几分底气,扭头去问段天边,“这算是约会吗?”
段天边被他看得别扭,支支吾吾地点头,“……算是吧。”
还不到六点,车窗外的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有骑小电瓶车的学生等红灯等得太无聊,开始按起了车铃,一连按了六七下,刚开始段天边觉得有些吵,听下来发现竟然恰好是生日快乐歌的节奏,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今天总是哼这个调调,产生了惯性错觉。
又听到傅子琛突然问,“你是在泡我吗?”
!
平地惊雷,段天边下意识否认:“没有!”
她反应得太快,极怕被误会似的,都要显得不近人情了。
傅子琛看上去倒也没多失望,淡淡“哦”了一声后便抿住唇,继续等红灯。
但段天边有些心虚。
其实自从那天早上他们把事情说破之后,她对傅子琛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没办法再把傅子琛当做纯粹的朋友,却也没办法像傅子琛一样堂堂正正地说出“爱”这个字眼。
他的爱干干净净,段天边不愿,也没资格怜悯玷污。
于是犹犹豫豫,不敢接受又下不了狠心拒绝,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他们的关系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布,这段时间傅子琛常常会突然靠近那层布,却并不戳破,也不再越界,分寸把握得极好,连来接她下班都要找个借口,好像能够这样维持就满足了。
以至于让段天边认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红灯还剩十秒时,段天边忽然叹了口气,“好吧,确实有那个意思。”
确实有泡你的意思。
她扭头看向傅子琛,脸上带着无奈自嘲的笑,“明明不肯答应和你在一起,又说要泡你,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远处大厦上的霓虹灯牌色彩变幻,映在段天边的眼底,一会儿像河流,一会儿又像月亮,傅子琛亦在她的目光中,在湍急的河流里挣扎,被皎洁的月光照耀。
他定定地看了几秒,仿佛被摄住了心魂,喉结上下攒了攒,靠过来似乎想要吻她,前方的红灯却在此时忽然变绿,两旁的车流开始往前涌动,后面有车零零散散地按起喇叭。
傅子琛顿在那里,轻轻“啧”了声,转过头,踩下油门把车往前开。
段天边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晕陶陶地坐稳看向前面的马路,心想幸好幸好、可惜可惜,然后就听见傅子琛低低地说了句“不是”。
又不太高兴地抱怨,“红灯好短。”
等到了饭店,两人下车,位置是傅子琛事先就在网上预约好的,因为临近圣诞,店里提前摆放了圣诞树,彩灯弯弯曲曲地缠绕在上面,明黄色的小灯泡亮闪闪,很有种热闹温暖的氛围。
他们没有坐包间,选了一个二楼靠栏杆的地方,正好能看到来驻唱的夜场歌手,抱着吉他在唱一首没听过的英文歌。
服务员将菜品陆陆续续端上来,上的第叁道菜就是傅子琛向她推荐的莲藕排骨汤,看上去的确很符合段天边的口味。
傅子琛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自己盛了一碗放在段天边旁边,嘱咐她小心烫。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了一会儿,段天边忍不住,时不时偷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傅子琛。
他的头发不算短,是偏柔软的墨色,下巴线条很好看,垂眼吃东西的时候很认真,他不会特意给段天边夹菜,但尝到味道不错的,会微微挑眉,然后顺手往段天边的方向推推,等一顿饭吃完,盘子几乎全在段天边这边了。
游乐场就在附近,他们吃完后也没有开车,一边聊天一边慢慢散着步往前。
风有些大,吹得段天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温度低得出奇,她穿的外套不算薄,但这衣服为了好看,领口设计得太过潇洒,压根挡不住风,反倒全往里头灌了。
“是不是有点冷?”傅子琛问。
“还行,就是风有点大。”段天边把手插进口袋里,轻轻呵了一口热气,“不过我听同事说过几天可能会下雪,现在冷也正常。”
傅子琛看她冷得鼻尖都红了,皱了皱眉,有点后